气温三十四摄氏度,天空晴朗无云,四下远离陆地海岸线一片宁静,空气中有海风吹来咸湿的味道。舒清躺在甲板上晒日光浴,享受着这份远离城市喧嚣的安宁,身心彻底放松下来。
白天,光线充足的时候总是让人感到安全,因为一切都目视可见,都在大脑的感知范围内,即便不甚掉进海里,会游泳的也相信自己能游回岸边。
至于不会游泳的……
若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掉入冰冷的海水里,恐慌,无助,焦急,任何情绪都无济于事,因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等待着的只有死亡。
那该多么绝望。
舒清想起了妻子的死,心上那块伤疤被自己狠狠揭开,血淋淋的皮肉暴露在阳光之下。
也是在这么一艘游艇上,稍大些,人稍多些,更热闹些,好好的大活人坠海了,愣是没被及时发现。
最后被水冲上岸的尸体面目全非。
舒清永远都忘不了那个画面,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于是负罪感层层叠加,压得她喘不过气。今天来这里,她计划了很久,虽然不是同一片海域,但她想试试,能不能与自己和解。
想着,她站了起来。
纤瘦的背影面朝大海而立,薄如蝉翼的白纱衣被风吹起轻盈边角,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若隐若现,那人半身在梦境中,半身在现实里,假亦真,真亦假。
林宜诺恰好此时来到船首,不由停住了脚步,安静地看着她的背影,似乎能读懂一些东西。
孤寂,忧伤,还有挣扎。
站了一会儿,她终是走上前,轻声问:“师父,我能抱你吗?”
舒清睫毛颤了颤,偏过头,倏而笑了,“你什么时候像今天这样问过我,不都是随你开心么?”
“师父是觉得我不尊重你……”林宜诺心里一慌,欲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你是这样理解的?”
“不然…是怎样?”
舒清微眯起眼,认真地看着她,眸底涌动着一丝复杂情绪,半晌,什么也没说,只叹了口气。
林宜诺傻兮兮地追问:“那我现在征求你的同意,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