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林蔚笑着回绝:“不用,我自己开车了的,也没喝酒。”
方行止试探着:“不喝点儿吗?我还说这家餐厅楼下有个小pub,调酒师我认识,一会儿带你去喝两杯呢。”
林蔚弯着唇,看着面前的男人,始终微笑着。她眼眸清冷,透着冷静自持,一如她的语气:“我酒量不好,不喝了。谢谢你的好意,我没那个福气品到你朋友调的酒了。”
“那行吧。”
方行止敛去多余的情绪,报以善意微笑。
林蔚始终面带微笑,然而方行止在她的眼中却捕捉不到丝毫的笑意。
方行止能感觉到,她在刻意拿捏距离。
是个聪明女人。
方行止的确是个很爱张扬自己的男人。
席间他侃侃而谈,跟上回见面一样,随便抓过个话题就能聊两句,上回在咖啡厅,他聊到黑森林蛋糕的起源和工艺,这会儿餐上来了,又给她介绍各种牛排的区别。
林蔚很少插话,只安静地听,全程微笑。
服务生看起来是新来的,捧着装酱汁的瓷盅。瓷盅略有些重,他一只手捧了两盅,过来时磕绊了下,酱汁泼出来,哗啦溅了林蔚一手。
林蔚都没反应过来,瞪着眼睛看着那黏糊糊的酱汁滴滴答答地流在桌面上。
服务生连连鞠躬:“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拿稳!”
方行止骂道:“你他妈不长眼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新来的,没注意……”
方行止拍桌:“去,叫你们经理过来!”
林蔚觉得这样的小事没必要弄这么大阵势,赶紧说:“没事没事,算了。我擦擦得了,没必要为难人家。”
“真没事儿?”
“没事。”
林蔚疲惫地笑了笑,扯过湿巾擦手。
她边擦手,心里越来越不痛快。
联想到工作上的不如意,她愈发心烦。
不知今天怎么了,什么也做不好,犯了太岁一样。
方行止又朝着服务生骂了两句,给人家骂跑了,他才瞅着那只被酱汁染脏了的纤纤玉手,一通唉声叹气,扯了两张餐巾纸一把包过她的手,捏在手心里。
“……你,”林蔚今天受到的惊吓着实不小,她都要神经过敏了,下意识骇然惊叫一声,赶紧抽回手,皱紧了眉,“你干什么?”
“什么服务生,真不长眼。”
方行止边给她擦,边不轻不重地揉捏。
捏到后来,攒成了团暧昧。他的语气也变得幽昧了许多:“林蔚,一会儿吃完饭去喝两杯吧,我都跟我那朋友说好了——那边可没有这么不长眼的人。”
他们只是第二次见面而已,他现在又这样毫不避嫌地拉着她手,林蔚万分不适。
她赶紧甩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离开。
“那个……我去趟洗手间。”
林蔚冲进洗手间洗净了手,反复揉捏搓洗。
她整理一番形容,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
这个男人把自己的目的暴露得一览无遗,攻势热情。
她万分不适。
还没从洗手间出来,林蔚及时地接到了蒋一頔的电话。
真是一场及时雨,救她于水火之中。
蒋一頔问她是否有空,约她出来见面,林蔚赶紧说有空,约好地点准备和方行止告别了。
有了这个借口,她回去后吃了两口饭,作出吃饱了的样子,和方行止作别,“不好意思啊,我得走了,朋友找我有事儿。”
“啊,这样呀。”
方行止也不傻,看出她因为刚才那事不高兴了,脸上有点尴尬。
他也没强留她,结了帐后一路把她送到停车坪。
临走时,方行止伸手挡住她车窗,笑容灿烂:“林蔚,阿姨生日快到了吧?找个时间咱们一起去挑个礼物?”
林蔚笑盈盈地看着他,兀自在心底冷笑。
真是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啊。
林蔚莞尔一笑,客气又疏离:
“难为你还记得我妈生日,到时候再说吧,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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