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深的声音戛然而止,怔了几秒,问:“什么小了?”
“尺码啊。”
陈深嗤笑着:“是你胖了吧?”
“不是啊,”林蔚不悦,“我说这裙摆有点短了。”
“不短吧?”陈深思索着,“你也不高啊。”
“这位陈先生,你知不知道说女性胖,又说个子不高很不礼貌?”林蔚没忍住,吐槽着,气得要挂电话,“挂了,不说了。晚上,你让接我的人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吧。”
“我刚才跟你说的你没听到?”陈深愠道,“你这业务水平堪忧,我要是cindy我就开除你。”
“……”她自觉理亏,“不好意思,刚才没听清。”
“哦,那我再说一次啊。”陈深清了清嗓,“晚上晟夏的助理来接你。啊,就是上回咱俩看到的那个女的,对了,你可别跟晟夏和她说我们撞到的那事啊。一码归一码。”
林蔚沉默了一下,“您平时日理万机的,就没个自己的助理,司机什么的?”
“老实说,我最近在物色。”陈深笑道,“我觉得,你可以胜任。”
“刚才不是还说我业务能力不行吗?”林蔚没好气地说,“还有,你换人来接不行吗?非要是她?”
“是人家说要来接你。”陈深表示不理解,“我本来今天就挺忙的。这送上脸的好事,我也不好拒绝,是吧……”
“她怎么知道的?”
“这事嘛,就说来话长了。”
林蔚听他又要开始跟念经一样絮叨,心烦地打断:“算了,她接就接吧。”
缄默片刻,陈深忽地问:“那个事,cindy好像知道了……今天她爷爷打电话,还旁敲侧击地问我。不是你说的吧?”
林蔚自然知道陈深在指晟夏和项柔的事情,她冷笑,“我还没那么闲。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我也没那么损。”
“好一个不破一桩婚。你是不是还想说,夜路走多终见鬼啊?”
“对,是这个道理。”
“哎,那天你不是拍照片了吗?”
“我吓吓她罢了。”
“吓吓她?你认识项柔?”
“何止认识。”她冷冷一笑,没解释他们之间的纠葛,转而,声音也轻了,“对了,陈深,”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居然敢大呼陈深的名字了,“我……你看,我当你的女伴,也算是帮你,是不?”
陈深顿了一下,哂笑:“你要求我帮忙?心思挺深啊,你直接说吧,什么事?”
林蔚静了很久,鼓起勇气说:“那个……能帮我个小忙吗?”
*
傍晚六点半,林蔚坐上了项柔的车。老冤家相见自然气氛异常紧张而微妙,一呼一吸都充斥着火.药味儿。
项柔把林蔚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勾唇笑:“挺好看啊。”
这是真心夸赞。
林蔚却没领情,报以假笑,没说话。
项柔也识趣,也不说话了,这种在沉默中流窜的硝.烟味儿终于在项柔接到晟夏的时候浓烈到了极点。
林蔚大感不妙,她早该料到项柔从不打无准备的仗,上回在网球场她给了项柔下马威,又拿照片威胁,如此,一定是项柔伺机报复,终于借着晟夏找到机会让她不舒服。
于是,林蔚也挂不住了。
上回她还跟陈深大拽其词,说什么——坐在副驾驶的是狐狸精,坐在后座的是领导。她本来攒好了足够的气势坐在后座应对项柔,没想到项柔还留了晟夏这一手。
晟夏打开车门,看到后座坐着林蔚,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顿了顿,看到前座副驾驶堆着东西,无奈,还是坐到了林蔚旁边。
车内的气氛一时诡谲。
林蔚自认为自己一身清白和坦荡,没对不起过他们,而剩下的这两人私下却有苟且之事,她便有了些底气,努力挺直腰板,不让自己的气势落他们一截。
“换上吧。”
项柔把刚从洗衣店拿回来的衣服递给后座的晟夏。晟夏接过,脱了身上的外套换上,伸展之时,他有意蜷缩拳脚,避开林蔚,恐怕跟她有肢体接触。
所幸车厢足够大。
不过,林蔚还是下意识地向左侧躲了躲,几乎黏在左侧的车门上。
晟夏欲言又止,想了一会儿,还是问:“cindy给你打电话了吗?”
项柔边发动车子,边平静地答:“嗯,打了。”
晟夏静了几秒,“哦。然后呢,她说几点到?”
眼下还有林蔚,他刻意避开辛蕊问起他和项柔的话题。
“七点吧。”项柔看表,“这会儿过去,应该差不多能到。她那边是她助理送她,今天老爷子在白鹭湾那头打球,她作陪,说直接从那边过来。”
一问一答,例行公事一样平淡无常。
如果林蔚那天没撞到他们,林蔚就真以为他们只是单纯的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林蔚正在心底冷笑,忽然听项柔很轻声地问晟夏,“晟夏,你跟她,还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