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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他,她只能是输。
除非,他想让她赢。
辛月不知道这次他回来,是想让她赢还是输,她只知道自己要是再这样跟他对峙下去,怕是又要犯糊涂,说出些不该说的话,问些不该问的问题。
她绷着颈线,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懒得跟你扯。”
丢下这句,她转身就走,走得很快。
她不知道陈江野有没有跟上来,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回头。
走到离站台还有几十米的时候,刚好车来了,于是她跑起来,跟在等车的队伍后上了车。
她是最后几个上车的,车上已经没什么位置,只剩四个空位,其中两个并排着,中间隔着过道,另外两个两个靠窗,旁边都坐了人。
辛月本来想去坐那个靠窗也靠过道的位置,但她暗暗往后瞟了一眼,看到了那个黑色的身影,最后坐在了一个妇女的旁边。
陈江野上来的时候,辛月假装没看到他,把脸偏在一旁,望着窗外,只用余光留意他。
剩下的三个位置都在后面,辛月却看到他走到她前面的座位就不再动。
她依旧强装镇定,也继续强装没看到,哪怕她清楚他心知肚明。
他就在那儿站着不动,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乎要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车里的人都拿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他,他全然不在意,依旧把辛月盯着。
“小伙子。”
负责收钱的阿姨喊了他一声,“你到底坐不坐车,要坐就赶紧去坐下,要开车了。”
“坐。”他声音冷硬。
辛月以为他终于要往里走了,却见他从兜里掏出一沓钱,随意抽几张递给她旁边的妇女。
“姐,换个位置。”
妇女惊得眼睛都瞪大了,谁能料到坐个车还能白赚几百块。
有钱不拿白不拿,妇女拿完钱就起身让了位置,只是在有的时候看了辛月一眼,表情很是微妙。
陈江野在她位置上坐下来。
这会儿,他反而没盯着辛月看了,只瞥她一眼,接着嘴里嘁了一声。
“没那演技就别装瞎。”
辛月表情一怔,没吭声,还是把头偏在窗户那边。
陈江野又哼笑了下,也没再继续开口。
这时,车门关上,客车摇晃着开始缓缓驶动。
收钱的阿姨挨个按座位过来收钱,辛月把钱递过来后就又把头转到窗边。
其实她有挺多话想问陈江野的,比如他回来多久,多久走,但就以陈江野现在这情绪,她觉得问了也白问。
她心里也隐隐有种直觉,他们还有很长时间,话可以慢慢说。
这样的猜想不是没有依据,像陈江野这样的人,如果回来只为了看她一眼,一定不会让她看见。
不是她自作多情,除了是因为她回来,她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理由。
今天车上的人异常安静,耳边只能听见客车低沉的引擎声和外面的风声。
车辆摇摇晃晃,狭窄的空间在驶出一段距离后变得暖和,让人昏昏欲睡。
好多人都靠着座椅闭着眼在睡觉,陈江野也闭着眼,却并非在睡,眉间的沟壑蹙得极深。
这车里暖是暖和了,难闻的皮革陈旧味和各种难以形容的味道也跟着蒸腾,弥漫在车里的每一处。
一股味儿飘过来的时候,辛月暗暗瞟了眼旁边的人。
见他眉头紧蹙,辛月也不禁皱了眉。
似是察觉到她目光,陈江野睁开眼。
辛月赶紧又看向窗外。
有些热,她把围巾取了下来。
旁边的人动了动身子,衣服与座椅摩擦的的声音响了很久,他应该换了好几个姿势,像是怎么都不舒服。
辛月眼睛看着窗外,耳朵却听着他的动静。
就在这时,颈间一阵刺痒,是被短而硬的头发轻擦的触感。
接着,肩上一沉,他脑袋压了上来。
辛月一怔。
熟悉的记忆再一次涌现脑海,然后又因颈间传来的阵阵刺痒而中断。
辛月知道他不舒服,但她实在痒,忍不住还是往回缩了缩。
“再动我吐你身上。”
耳边传来某人的威胁。
辛月腮帮子微微鼓起。
这个人……
比以前更混蛋了。
心里骂着他混蛋,她却又乖乖听话地没有再动。
老旧客车驶过蜿蜒山路,过了一站又一站,他们始终依偎着。
不等了
蒲县的冬天没有雾霾, 但天空仍是灰蒙蒙的。
外面的冷空气和车内的温度差让车窗上起了一层雾。
辛月看着窗上的屋,不自觉抬起手来。
每每到冬天,她坐车时最爱的就是在起雾的车窗上写字。
前两次坐车, 窗上也起了雾, 她写的是
', ' ')('陈江野的名字。
这次,下意识里,她依旧写下的是他的名字, 只是在刚写出半个“陈”字后她猛地回了神, 赶紧擦掉,然后紧张地看向还枕着她肩膀的人。
他还闭着眼,紧蹙的眉头不知何时松开了。
辛月暗暗松了口气。
她转过头,抬手把那一片的雾气都擦了,外面被雾氤氲的景色变得清晰。
这时,车正要路过一条小路,她透过窗看到一辆摩托车突然从小路里冲出来。
刺耳的鸣笛声顿时响起,司机被冲出来的摩托惊得踩着刹车猛打方向盘。车辆猛地倾向一旁, 一些人直接从座位上被甩到了过道。
辛月旁边是窗户, 她看到了那辆车, 下意识拿手撑住了窗,所以没撞到窗上, 但陈江野没有看到,重重摔在了她身上。
他好重, 辛月被他压得闷哼一声。
辛月听到自己骨头的脆响, 也听到耳边嘭的一声巨响, 是他的手砸在了车窗上。
接着, 辛月感觉到一阵鼻息喷到脖颈上。
心跳一瞬加快。
辛月不知道是因为这场险些发生的车祸, 还是因为他的靠近。
片刻, 车辆又甩向另一侧。
惯性让辛月往后倾去,但身后的人却仿佛不受惯性的支配,纹丝不动。
于是,她重重撞向他。
下一秒,侧脸撞上一片柔软的地方,略带湿润感。
辛月睁大眼,心脏似乎在这一秒骤停,浑身血液也跟着停止流动,一切静止,只有瞳孔剧烈颤动。
身后的人垂眸将她表情尽收眼底。
一阵低笑在耳边响起。
沉沉低笑让辛月回神,又麻了她半边身子。
她咬了咬唇,懊恼地皱起眉,等麻意渐渐消失后赶紧从他怀里起来,捂着脸靠向窗那边,缩成小小的一团不让自己碰到他。
脸发烫得厉害,只有不小心被他亲到的那个地方,还残留着他唇上的凉意。
车上逐渐响起各种抱怨与怒骂声,随后车重新启动。
陈江野收回撑在窗上的手。
看到他的手离开余光能扫到的视线,辛月的心跳终于放缓,然后没过半秒又加快,因为他再次把头靠在了她身上。
辛月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不信他这一会儿都忍不了,绝对是故意的。
她沉了沉气,挪动屁股又往窗户那边缩了一些。
“别动。”
辛月不听,她非动。
在报复性地摇了摇肩膀后,身后传来说不出是什么情绪的声音∶
“说了别动。”
辛月情绪上来了,没好气地说∶“知道要晕车为什么不买薄荷糖?”
陈江野没有回答为什么不买,只说∶“你给我买。”
辛月回头睨了他一眼,见他唇角勾着抹笑后,更气了。
“一个薄荷糖还非要我给你买?你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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