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自己家迷路了,害朕陪他淋雨,想回来借伞,又不能打断你们说话。容璲凉飕飕地说。
柳知夏看了看容璲身上披着的外套,玩笑道:这不正是展现傅公子温柔贤良的时刻。
傅秋锋暗自翻了个白眼,然后客气道:不敢,柳大人忧国忧民,我思之倍感惭愧,枉食君之禄。
柳知夏郑重地退了两步,躬身行礼道:还是傅大人令我深感佩服,傅大人与陛下配合无间,虽处非道之位,被众口之谮,溺于当世之言,仍无所动摇,此等坚毅正是我需学习之处。
傅秋锋嘴角微微一抽,退后还礼,也准备冥思苦想搜刮点什么名言典故。
行了,你们是真想结拜不成?容璲站在两人中间,各自横了一眼,柳知夏,你回中书省开会草拟圣旨。
是,微臣告退。柳知夏收起笑意,点头告退。
容璲把外衫脱下来还给傅秋锋,傅秋锋接了搭在胳膊上,细思片刻后问容璲:陛下,霜刃台的报告,言之有物简明扼要即可吧?
不然呢?朕已经受够看大臣折子东翻西找查阅典籍了。容璲反问一句,赶紧回房,吩咐准备午膳,朕饿了。
傅秋锋没忍住,偏头笑了笑:陛下学富五车,也有为难之时啊。
朕再为难也比你强。容璲哼道,不知爱卿有没有兴趣考个功名?
还是不了。傅秋锋讪讪地说,叫了府中仆人带他们回房。
傅秋风在国公府的住处只是一处偏僻的耳房,原先用作仓库,后来也收拾的匆促,只有基本的家具,采光也不够好,在阴雨天只能点起蜡烛。
那仆人带傅秋锋到了门口,战战兢兢地弯腰低头,唯恐容璲看了一怒之下降罪于他。
让厨房将午膳送到此处吧,陛下喜静,无事不要打扰。傅秋锋吩咐几句,让仆人下去。
容璲在屋里扇扇袖子,嫌弃道:一股霉味。
也只能请陛下暂时纡尊降贵了。傅秋锋简单擦了擦椅子,点起蜡烛打开窗户。
容璲托着下巴看他,傅秋锋多半时候总是维持着认真严谨的样子,疏离有度,他垂眸看着自己的腿,想起傅秋锋坐在他腿上时恭顺的笑意,突然问道:你不讨厌吗?
这话有些没头没尾,傅秋锋一愣:什么?
在襄国公面前,你和朕演戏。容璲低了下头,食指改撑着鼻梁,视线顺着地砖缝隙来回游荡。
傅秋锋想了起来,关心道:对了,您的腿没伤着吧?臣还挺重的。
容璲:
傅秋锋大胆地提议:下次有机会,您坐臣腿上也行,臣曾听闻有骄纵的公子,出入都要仆人俯身下跪为座椅。
容璲:
容璲抬头道:那你怎么不跪下给朕当椅子?
臣是您的宠妃,又不是仆人,应当因地制宜,灵活变通。傅秋锋正经道,说完之后,又连忙补了一句,表面宠妃。
容璲揉了揉太阳穴:你不会说话能不能闭嘴。
傅秋锋果然闭了嘴,少顷之后,他沉吟一声,轻声道:臣谈不上厌恶。
容璲顿时又来了兴致,追问他:那你喜欢朕吗?
陛下也不必如此极端。傅秋锋无奈,只是做戏而已。
那你是喜欢女子了?容璲锲而不舍地探问,你若是喜欢男子,朕不信你没有丝毫动心。
傅秋锋腹诽容璲奇怪的自信还真不少,他板起脸来,拱手肃声道:臣喜欢霜刃台。
容璲:
容璲听傅秋锋这般决绝坚定,高兴霜刃台有这么敬业的录事之余,又懊恼傅秋锋竟然不恭维婉拒一下,简直让他毫无面子。
容璲兀自生了会气,门外传来仆人的通禀声,说襄国公请傅秋锋前去一叙。
傅秋锋看了看容璲,容璲挥手让他自去,他不知道襄国公和他有什么好叙的,但还是到了后花园,见到负手立在亭中的傅传礼。
父亲。傅秋锋在亭下颔首道。
傅传礼神情复杂,让傅秋锋入内说话:秋风,此处只有你我,为父思前想后,还是想给你几句忠告。
您请说。傅秋锋直直盯着他。
傅传礼从未见过傅秋锋这般锐利的眼神,忽然有些退缩,便借着踱步避开了傅秋锋,叹息道:为父也是为了你好,你如今在陛下身边,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若不收敛脾气谨言慎行,只怕为自己招致祸患。
傅秋锋听他苦口婆心的语气,不免一阵不耐,他对皇帝以外的人都很有脾气,也未曾收敛过,骂他的人比比皆是,但敢对他说教的寥寥无几。
他嘴上说不对国公府有所期待,他当然没有期待,但傅秋风可不是,这个可怜的孩子被接回国公府,还以为从此就能得到父亲的关爱,结果不过是换了个更压抑的笼子罢了。
父亲的好,我命贱福薄,恐怕承受不起。傅秋锋尖刻地嘲讽道,父亲已有不少妾室,却仍要带回母亲,母亲受尽欺凌白眼之后,您又将她赶至穷乡僻壤,我猜父亲遇到母亲时,也说过会对她好吧。
你你不必再认她做母亲!傅传礼说的急了,咳嗽几声,恨铁不成钢似的,你记住,你的母亲只有夫人,她只是歌伶,如今你已跟了陛下,有这样的母亲只会让你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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