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跟他非亲非故,搬来宫里本就是一场交易,我们各取所需罢了。林铮说的冷漠,搅和几下药汤,褐色的浑浊液体奇妙地逐渐变红,像一碗正在凝固的血,是他对你太过特殊,才让你有了他好说话的错觉。
特殊吗?傅秋锋愣了愣,陛下只是爱惜良才,礼贤下士而已。
你怎么和话本剧情一样傻。林铮浮夸地望天呵呵两声,他都看上你了,这还不特殊?
傅秋锋定在原处,呆若木鸡,噎了一会儿才摇头道:您误会了吧,不可能,陛下可是一国之君九五之尊,我只是他的下属,陛下想要什么才貌双全的男女没有,怎么会看上我。
林铮兴致盎然地笑起来:那你说说他想要什么样的?
傅秋锋沉默片刻,上官雩剑艺卓绝有倾城之色,容璲不喜欢,韦渊从小跟他到现在,忠诚谨慎认真负责,容璲也不喜欢,还有什么温文尔雅的柳知夏,玩世不恭的齐剑书,容璲没事都不提他们。
沈将军其人如何?傅秋锋挖空心思想出一个人来,我听陛下提起过他几次,好像是有些交情。
别猜了,沈星程早成亲了。林铮垮下脸来,你家陛下亲口和我承认,他喜欢你,深思熟虑过后只想要你,看见你就心跳过速,满脑子想着召你侍寝给你脱光春宵一度。
傅秋锋:
傅秋锋咽了下唾沫,艰难道:假的,我不信。
林铮一歪头,纯良地说:心跳过速开始是我编的,前面都是真的,对比起来是不是纯情皇帝比较好接受?
傅秋锋:
傅秋锋看见林铮用着年轻的脸恶意卖萌就开始上火,林铮直接的话把他所有自我欺骗都瞬间击碎,容璲喜欢他,那他喜欢容璲吗?容璲能喜欢他多久?如果容璲不放弃,他能回报容璲这份对于皇帝来说,诚挚的过于罕见的感情吗?如果容璲放弃了,他会留下永远的遗憾吗?
他考虑的太多,在林铮看热闹的眼神下无所适从,哑口无言。
你若不答应,那老夫还有一个办法。林铮搓了搓手。
什么办法?傅秋锋局促地问。
忘情丹。林铮跃跃欲试,他会彻底忘记对你的感情,然后你就如愿以偿继续当他的臣子下属了。
不行!傅秋锋脱口而出阻止道,想起容璲还在睡,连忙压低了声音,支支吾吾地说,谁都不能操纵陛下的意志。
小子,你这是占着茅坑不拉屎。林铮不客气道。
呃。傅秋锋脸一黑,前辈,对陛下好点,总之滥用药物着实不妥。
林铮为难地考量少顷,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既然如此,说起来,老夫也有几个故旧晚辈,都是聪明的小姑娘,反正你没这个心思,不如让老夫给他介绍介绍,说不定看上老夫哪个小侄女,索性移情别恋,老夫也顺道当回国丈试试。
可陛下不能接近女子。傅秋锋实话实说。
老夫可以治啊。林铮悠然道。
傅秋锋短暂地抽了口气,垂下眼,余光瞥向容璲,抿唇小声道:如果您能让陛下摆脱阴影,那是再好不过。
可老夫看你一脸不情愿。林铮直言指出。
傅秋锋欲言又止,抬手按在桌上,缓缓趴下捂住了脸,几乎从未如此难以决断: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怕不是怕陛下,我只是怕自己选择错误。
你们每天都混在一起,有什么对错?林铮对傅秋锋的举棋不定表示难以理解。
那不一样,陛下于我,亦主亦友。傅秋锋下意识地说。
林铮促狭道:那也不差个亦夫亦妻。
傅秋锋:
哦,懂了。林铮恍然大悟,双手一拍,也趴到桌上,神秘兮兮地在傅秋锋耳边说,要不要跟他试一次?老夫给他下点合欢散,发作过后不会留下一点记忆,你爽完就跑他也不记得。
傅秋锋表情一僵,瞬间站直退离林铮几尺远,郑重道:林前辈,您德高望重,能不能正经一点,像陛下这般洁身自好的人,这种事妄想一下都是亵渎,我绝不能容忍!
林铮翻了个白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样。
傅秋锋蔫头耷脑地叹息:您这么大岁数,又在江湖上声名远播,肯定很有经验吧,我希望您提些正常的建议。
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林铮托着下巴现实地说,比如给一对夫妻下毒,只留一份解药,他们最初还能装模作样捱上几日,等到性命攸关时,就用尽一切手段互相残杀了。
陛下不是那样的人,陛下也冒险救过我。傅秋锋果断道。
老夫讲夫妻,你对号入座什么呀。林铮又嘲了傅秋锋一次。
傅秋锋:
傅秋锋干咳一声:难道就没有好的例子?比如爱慕不成情谊在,各自释然做朋友的?根据我的情报,前辈年少成名,爱慕前辈的青年男女必定不在少数,等以后他们看见您的妻子儿女,自然也会放弃另觅良缘吧。
林铮眨眨眼:我没有妻子儿女啊,上门追求我的人我照单全收,先下一碗慢毒让他们不敢离开,然后给我洗衣做饭打杂试药。
傅秋锋:
林铮惋惜地大摇其头:可惜世上少有专情之人,他们最后都反悔了,拼命往山下逃,害的老夫被正道中人喊打喊杀。
傅秋锋:
傅秋锋面无表情地说:前辈,您辛苦了,您回去接着睡吧。
他心说自己真是脑子有坑。才会问一个拿人炼药的邪魔外道恋情问题。
容璲没管林铮要点乱七八糟的毒给他下上,可见容璲何其高尚,如果他是个女子,对比之下当场就感动的托付终身了。
等他醒了记得喝药啊。林铮走前嘱咐了一句。
傅秋锋坐回木榻上,心情复杂,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但一晃神再睁眼,门外的树影又偏斜了点,蜡烛也烧掉一截。
他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后半夜了,那碗药变成粘稠的糊状,已经没有多少温度。
容璲的外衣掀开了些,傅秋锋把衣领重新拉上去,他不禁开始退缩犹豫,暗暗想着就这样吧,容璲只是和林铮说了,还没有和他言明心意,他现在不必纠结,等到容璲彻底摊牌那天再决定也无妨。
如果那时也不能决定,只要容璲命令他,只要是皇帝的命令,也许他就能顺其自然的接受
主上!门外传来韦渊急迫的声音,属下来迟,您还好吗?
容璲眼帘微动,抬手揉了揉眼睛,坐起来迷糊地问: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