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织愿却是神情莫测,“六子,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姜还是姑奶奶老的辣。
五年前六子在港城赢了一座大厦回来,却被当地的黑道买了手脚,虽然缺了左腿,但拿到了母亲的救命钱,他残疾后金盆洗手,因为门路多转而来当线人了。他父亲早逝,小时候就是和母亲相依为命长大的。他母亲有些特殊,是村里为数不多的萨满法师,俗称就是跳大神的神婆,六子也算是耳濡目染。先前的一次拍卖会上,拍卖一件萨满面具,六子想着也许母亲会喜欢,着手竞价。明明是冷门的物件,却有人和他竞争到底。
容秋水是个怪人,他喜欢收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六子不服输,面具被容秋水拍走后,六子私下里去找了他。没想到容秋水却要和他赌,赌赢的人能够拿回面具,输的人要被丢进寂月岭的山林。那鬼地方大老虎熊瞎子应有尽有,如果进去了怕是没人能单独完整地走出来。六子赌输了,身家性命被拿捏了,可容秋水话锋一转,他说他知道六子作为线人,熟识一位零失误的职业女骗子,恰巧要委托她办点事,六子这才不得已给她打了电话。
唐织愿喝了一口汤,不紧不慢地说,“六子,你告诉他,这单我接了,但是你下次再去赌,我来砍你另一只脚。”
六子声音都颤抖了,“姑奶奶,我真是谢谢您八辈祖宗……”
“差不多得了,他还有什么要求吗?”
“……有,他让你,穿的特别特别性感,去见他。”六子冒死说出了容秋水的要求。
“哐当——”,六子听见了汤勺磕在锅边的巨响,姑奶奶的脾气上来了。
六子门清姑奶奶的脾气,突出一个死犟,只有别人顺着她的意,没有人敢逆着撸,颇有一种“唯我独尊”之感。这位爷纯属在唐织愿的雷区蹦迪呢。
他还记得在城墙根下见她第一面,那时候晋都下着小雪,唐织愿裹了一身红斗篷,撑着一把大黑伞。六子拄着拐杖,一深一浅地踩着雪向她走过去。她正在摸青黑的墙砖,回头睨了他一眼,就一眼,压的他差点跪下,仿佛她是刚乘着玉辇从那宫门里出来的极尽权贵之人,半晌他才敢喘一口气,惊觉背后汗蒙蒙的。那是他人生中第二次有这种感觉,第一次,还是在港城被黑道追的满地逃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