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气未脱、眼神却很亮,总是能让他想起苏杉。
他的学生,他肚子里孩子的另一个父亲,他主动……放弃的人。
他那遗传自连勋的外貌身材,让他可以很轻易地隐藏自己的真正情绪。没有人发现他对苏杉的心意,除了和他关系最密切、又总是对人情绪格外敏感的连江。
他的父亲一直孜孜不倦地在邮件、短信里时不时地打趣般的提到苏杉,并积极主动地表达着自己对于青年的好感;哪怕连青从不回应此类话题,也乐此不疲、一直坚持。甚至看到连沙照片的那一瞬,连青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连江故意的。
他们明明外貌不同,但神态和小动作都很像。和连沙相处得越久,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几个月下来,连青愣是没有往那方面想。
事后回想起来,连青自察,也许是潜意识的刻意回避,让他忽略了所有那些蛛丝马迹。他那时唯一关心的,大概仅仅是如何顺利地度过这一关卡。
契约婚姻,似乎是个完美的选择。
而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一个和自己喜欢的人有那么点相像的合作对象,可谓意外之喜了。
他对连沙是有好感的,但这种好感,有多少是因为他能不断地让他想起另一人呢?
连青没有仔细想过。
事业上的研究才是他此刻关心的重点。他没有心力去思索这种事情。当时,这是横亘不去的事实,是避无可避的现实,他顺其自然、理所应当的,和连沙约定了注册结婚的日期。
这是新的平衡。他告诉自己。
他能够不放弃事业地同时,也最大限度的完成他的责任。孩子会是连家下一代的宗主继承人,而连勋,也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支持、教导那幼小的生命。
不知不觉间,人类趋利避害地本能,让他选择了自以为完美无缺的解决方案。
而这一切,直到结婚前一夜,苏杉在露台上对他大吼而出:
——孩子生下来,你仍是连氏的继承人。除了将另一个生命扔进你自己都不想踏步的泥沼,连青,你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做!
——你永远都在逃避,可逃避,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
是这样吗?
难道,我真的在逃避?
我真的很怯弱吗?
婚礼当天,当苏杉坚定的说出那个“不”时,连青怔怔地,脑海中不断闪现前一夜青年的嘶吼。
——你昨晚跟我道歉。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你从头到尾都明白自己的处境。只是你认为自己应该有所牺牲、有所忍耐。你觉得这是一种成熟和责任。你不想逃避。
不、不、不,我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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