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回家的路费,送她们夫妇离开湖口县。”李云天不为所动,吩咐了罗鸣一声后抬步离开。
周雨婷见状嘴角蠕动了几下,想要劝李云天帮帮清秀少妇,她觉得清秀少妇的境遇很惨,不过想到李云天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的,最后又忍住了。
“阁下好大的官威呀!”不等李云天走上几步,一声冷笑传来,那名俊朗公子冷冷地望着他,“你就不能发一封公函,与建昌州协商此案?何苦要为难一名弱女子。”
“本官此举是依律行事,本官虽然同情她们夫妇的遭遇,但是她二人既不是本县的县民,又不是在本县发生的案子,本官有何权限发此公函?”
也不知道为什么,李云天从一开始就看俊朗公子不顺眼,如今见他对自己的态度充满了敌意,于是停下脚步,不动声色地问道,“况且本县连事情的真伪都不清楚,这个公函又该写些什么?”
俊朗公子没想到李云天的反击如此犀利,一下子就把他问得哑口无言,不由得怔在了那里。
“大胆,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见俊朗公子吃瘪,一名立在他身后的壮实男子忍不住伸手一指李云天,沉声喝道。
“多嘴!”俊朗公子眉头微微一皱,扭头呵斥那名壮实男子。
壮实男子闻言连忙低头退下,然后冷冷地望着李云天。
“刚才是在下唐突了,李知县莫怪。”随即,俊朗公子微微一笑,向李云天拱手说道。
“本官可以体谅阁下的心情。”李云天没想到俊朗公子竟然会主动向自己示好,于是也笑着向他拱手,心中感到此人不简单,竟然能屈能伸,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去给他找地方住,中午的接风宴你可一定要来呀。”周雨婷刚才见两人言语不善,正在暗中着急,没想到旋即两人就合好了,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着向李云天说道。
“好。”李云天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感觉周雨婷与俊朗公子之间的感情好像很好。
周雨婷和俊朗公子谈笑着前去客栈,十来名五大三粗的壮汉有条不紊地跟在两人的身后,脚步稳健,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李云天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很显然俊朗公子来者不善,铁定是来找茬的。
由于突然出现了一个来历不明,看上去颇有城府,长得也不错,关键是与周雨婷关系密切的陌生男人,李云天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糟糕了很多,他没有跟陈伯昭去九州商会转转,而是径直回了陈府,找陈凝凝打探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见到陈凝凝后,李云天这才知道俊朗公子的身份,怪不得俊朗公子的那个壮实跟班敢当众呵斥他一个堂堂的知县,原来此人是威国公的次子鲁天行,现任京城五军都督府之一的后军都督府从五品的经历司经历。
后军都督府在京城的实力在五军都督府中是最强的,下辖二十个京卫,因为威国公是后军都督府的左都督,故而鲁天行能就任经历司经历一职。
单单从品阶上讲,鲁天行的级别要比李云天高上三级,不过李云天是正统科班出身,而鲁天行是荫功受职,所以两者不可相提并论,也无上下级之分。
尤为重要的是,鲁天行和周雨婷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按照周雨婷告诉陈凝凝的说法,她把鲁天行当成兄弟。
“老爷,妾身觉得小公爷这次来得有些蹊跷。”给李云天讲完了鲁天行的事情,陈凝凝想了想,笑着向一脸郁闷的李云天说道。
“这小子摆明了是冲着那个傻丫头来的,也不知道他怀着什么鬼心思。”李云天苦笑着拍了拍额头,原本湖口县的事情就已经够多了,现在又多出来一个背景深厚、动机不纯的鲁天行,看来要耗费他大量的精力来应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爷什么时候怕过。”陈凝凝见李云天伤起了脑筋,走上前轻柔地给他按摩着头部。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小子心机深沉,恐怕不好对付。”李云天闭目养神,舒舒服服地享受着陈凝凝的按摩。
陈凝凝专门跟着县里的一位老师傅学过按摩,手法娴熟轻盈,使得李云天感到一阵轻松和舒畅。
“老爷,那对夫妇的事情你真的不管了?”陈凝凝想起了一件事情,一边给李云天按摩,一边问道。
她觉得李云天不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况且这次又被鲁天行将了一军,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这件事情。
“巡按大人即将巡察南康府,如果建昌州发生巨额银子的盗窃案,你说建昌知州管还是不管?”李云天微微一笑,有条不紊地说道。
“老爷,你的意思是让那对夫妇找人上告?”陈凝凝明白了过来,笑着问道,只要在那个老丈人家里搜出五百两银子,那么老丈人不得不告之官府银子的来源。
“没有那么麻烦,一封匿名信足矣,写上怀疑州府内有人与事主勾结,故而不敢表明身份,如若州衙不接此案,那么只有向巡按大人检举。”李云天摇了摇头,随口说道。
陈凝凝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李云天的办法确实是简单实用,这样一来建昌州知州不得不派人前去查探,否则的话就难免失职之罪,必将会受到巡按御史的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