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丽时代起,高丽王朝两班贵族之间的权力争斗就异常激烈,等到了朝鲜王朝时更是达到了顶点,权臣架空朝鲜王甚是废除朝鲜王的事情屡有发生。
李瑈现在不仅担心军粮的事情会闹大难以善后,更担心朝鲜王会拒绝明军进入汉城,届时事情可就要变得糟糕了。
“刘方,如今辽东战局危急,你在朝鲜国惹出这么多事端来,居心何在?”
陈铭此时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妙,没想到李云天竟然调兵,如此一来事情可就要闹大了,那批军粮如果查下去的话里面的那些龌龊和猫腻可就全都要暴露了,因此他压抑着心中的震惊,故作沉稳地厉声质问李云天。
“陈主事,皇上让你筹买的军粮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思悔改反而想要诬陷本官,着实可恶!”李云天闻言嘴角顿时流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面无表情地望着陈铭,“来人,将他关在太平馆后院,没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与之接触。”
“刘方,本官乃皇上御命的副使,你竟敢囚禁本官,难道就不怕犯了欺君大罪?”陈铭闻言顿时就慌了,感觉李云天不像是在开玩笑,连忙色厉内荏地指着李云天吼道。
李云天没有理会他,冲着一旁的护卫摆了摆手,大喊大叫的刘方就被几名护卫拖了出去,吸引了沿途艺妓和嫖客的视线,私下里在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皆流露出震惊的神色。
刘方来到汉城已经有几个月,几乎每晚都要在汉城教坊喝花酒玩乐,故而汉城教坊艺妓和嫖客差不多都知道他是大明来朝鲜国的副使,平日里飞扬跋扈很是傲慢,没成想不但被浇了一个透心凉瑟瑟发抖,而且还被人给强行拖走,实在是令他们感到匪夷所思。
“大君,事发突然,本使有要案要查,下次在与大君把盏言欢。”等陈铭被拖出门,李云天起身向李瑈一拱手,不动声色地说道。
“刘大人如果有什么需要本王效力尽管开口,本王一定尽力而为。”李瑈连忙站起来,向李云天拱手说道。
“那本使谢过大君,军粮一案案情重大,本使正需要大君这样的贵人相助,请大君前去奏请国王殿下,本使要议政厅协助本使彻查军粮案。”李云天闻言再度向李瑈拱了拱手,顺势将李瑈拖下了水。
“本王这就向过往殿下禀告。”李瑈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向云天一躬身,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听语气李云天并没有要向朝鲜王兴师问罪的意思,这就使得事情比较好办。
李云天敏锐地注意到了李瑈脸上神情的变化,嘴角不由得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由于明军在辽东处于劣势,因此李云天现在肯定不会向朝鲜王发难,他需要从朝鲜国得到物资和兵力用以与辽东的蒙古人交战,故而打算先给朝鲜王一个下马威,以便让朝鲜王乖乖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景福宫,康宁殿。
朝鲜王李陶正在翻阅着公文,身为朝鲜王国被后世万民敬仰的千古明君,平日里可谓日理万机,勤于政务。
“主上殿下,首阳大君和左议政有紧急公务求见。”忽然,房门开了,大殿提调尚宫快步走了进来,向李裪躬身说道。
“哦!传他们进来。”李裪闻言不由得感到有些意外,如今夜色已深李瑈和黄喜还联袂而来,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主上殿下,大事不好了,户曹给大明筹集的那批粮食出事了,上使刘大人发现军粮不是花钱购买的,而是地方官吏以给大明筹集军粮为由从百姓那里强行征收而来的,为此上使刘大人已然动怒,不仅派人从仁川港调来两百明军,而且已经将上使陈大人囚禁在了太平馆后院。”
李裪和黄喜就在门外候着,随后急匆匆进来,黄喜向李裪躬身行李后,一脸凝重地禀告道。
“什么?”李裪的双目顿时流露出愕然的神色。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户曹得了三十五万两银子用来购买粮食,其中的五万两银子户曹给了景福宫,其余的银子用来从民间购买粮食,怎会变成了征粮?
另外,陈铭可是大明的副使,李云天也是大明的副使,两人无论在大明的官职相差多大,在朝鲜国的身份可都是一样的,而现在李云天竟然囚禁了陈铭,这胆子也太大了一些。
“父王殿下,大明皇上这次为了给辽东明军购买军粮可是花费了重金,如今那些钱被地方官吏克扣,一旦事发后果不堪设想,请父王殿下早做准备,以策万全。”李瑈见李裪一脸的惊愕,不由得忧心忡忡地说道。
“那些混蛋,竟然敢做出这等胆大包天之事。”李裪闻言回过神来,伸手重重地一拍桌案,怒气冲冲地说道。
虽然李裪知道那些经手的官吏难免会上下其手从中捞油水,可万万没想到他们利欲熏心下竟敢把买粮改为了征粮,这简直令他感到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