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你来京畿都督府后不久,讲武堂和火枪工坊里相继发生了一起火灾,讲武堂存放来往公文的库房和火枪工坊的账房被付之一炬。”陈泰神情严肃地向李云天解释。
“什么?”李云天闻言微微一怔,万万没有想到设计火绳枪一案的人竟敢对讲武堂和火绳枪工坊下手,要知道那里可有着大明军事上最高的机密,他可不会认为这两地的大火是偶然发生的。
要知道讲武堂讲武堂和各火器工坊的防火措施在大明出类拔萃,根本不容易着火,况且还是两地同时着火,而且即便失火了也有着有效的灭火设施,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损失才对,可是听陈泰的意思好像讲武堂的那个库房和火绳枪工坊的长房好像被大火烧得干干净净,这种情形除了用人为因素解释外没有其他的理由。
在座的众人闻言私下里纷纷摇着头,无不为李云天感到可惜,如果能拿到令火绳枪工坊增加产量的公文,那么李云天说不定就有办法找出破绽,毕竟伪造的东西即便是再像也是假的。
而且杨士奇和张辅等人比普通百姓更了解那两起火宅的内幕,虽然官府的公文表示讲武堂和火绳枪工坊的火灾是由火烛引发,不过他们认为是人为纵火。
因为火灾发生后负责把守那里的锦衣卫以避免公文外泄为由阻止讲武堂和火绳枪工坊里的人救火,而只让锦衣卫的人施救,并把讲武堂和火绳枪工坊的人赶走。
结果,那两处着火的地方在讲武堂和火绳枪工坊人员的注视下,眼睁睁地烧成了废墟,所有的文件全部都被焚毁。
据杨士奇和张辅等人收到的消息,当时救火的锦衣卫只不过拿着水桶等物摆摆样子,根本就没有参与救火,坐视火势越来越大将那两处房屋吞噬。
不过这种消息上不了台面,很显然没有锦衣卫会承认他们当时没有救火,再加上两次火宅已经被负责调查的锦衣卫盖棺定论,别人即便是有异议也无可奈何。
此时此刻,魏鑫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他现在不由得有些庆幸放火烧了讲武堂的那处存放李云天手令存档的库房和火绳枪工坊的账房,经历了先前的一系列事件后他真的害怕李云天能从那些文书中找出蛛丝马迹来反击,届时他可就要疲于应对了。
“既然让火枪工坊增加产量的公文和本公下发手令的底档已烧,本公无法证明其不是本公所写。”沉吟了一下后,李云天打破了场上的沉默,颇为无奈地向陈泰说道。
在李云天看来,设计了火绳枪一案的幕后主使这件事情干得最漂亮,如此一来的话李云天将无法证明与那道让火绳枪工坊增加产量的拿到公文无关。
不过,李云天并不承认那名幕后主使有多高明,因为讲武堂和火绳枪工坊之所以能发生大火,肯定是宣德帝下令让人进驻这两个地方彻查,而且默许了其这样做。
换句话来说,李云天这次之所以会吃亏是因为宣德帝出手了,否则对方绝对不可能在戒备森严的讲武堂和火绳枪工坊放上那两把大火。
如果没有宣德帝的干预,单凭幕后主使者的个人能力,李云天并不认为他们做成这件事情。
“镇国公,你是否对外人说起过增加火枪数量一事?”连增加火绳枪的公文都没了,陈泰自然清楚李云天无法摆脱下发公文的嫌疑,沉吟了一下后问道。
“没有,火枪的数量一直按照规划来生产,如果没有特殊情形的话不会改变。”李云天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而且火枪生产非常复杂,需要多个工坊通力合作,如非万不得已本公绝不会改变已经制定好的计划。”
听闻此言,在座的杨士奇、张辅、蹇义、杨荣和杨浦眼前不由得亮了一下,脸上纷纷流露出惊讶的神色,不由得愕然看向了李云天,他们从刚才李云天的话中得知了一个巨大的内幕,而这个内幕将会洗清李云天下文增加火绳枪一事的嫌疑。
可是,李云天刚才却没有向外界表明,这使得杨士奇五人感到颇为惊讶,他们可不会认为李云天会忽视这一点,以李云天的才华很显然早就知道这件事情,只不过因为种种因素而没有向外透露罢了。
“镇国公,讲武堂和火枪工坊都有人指证你私下里下令增加火枪产量,此事是否为真?”见李云天不承认增加火绳枪的数量,陈泰神情严肃地问道。
“绝无此事!”李云天闻言神色不由得微微一黯,随后断然否认。
虽然李云天知道讲武堂和火枪工坊指证自己的人肯定是屈打成招,迫不得已才诬陷自己,不过他的心里却感到一阵难受,这种与自己属下对簿公堂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在李云天看来,即便他在公堂之上赢了那些属下,但对讲武堂来说无疑是败了,因为此事势必会在讲武堂众人心中产生一种难以弥补的伤害和裂痕,是他非常不愿意看见的结果。
杨士奇和张辅等人听闻李云天的属下指证了他,相互间不由得再度低语起来,恐怕这是李云天所遇到过的最为苦涩的一次公堂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