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对方嫌弃的眼神,沅沅自觉地把被角往上扯扯,挡住皱成了隔夜咸菜一般的里衣,“就……去求个桃花符。”
可以祈求早日脱单。
宁瑕:“……”
他阴晴不定地打量了她一顿之后,才沉声说道:“二皇子的马被人动了手脚,眼下病了,所以二皇子把它带去了檀香寺。”
“而我,则是要你去剪一把马尾巴上的毛,用来给我做琴。”
沅沅震惊。
这里竟然也有马尾做琴的套路……
她怀疑他是不是也看过还珠格格?
“等……等等。”
榻上眼神飘忽不定的少女忽然开口,“二公子,你是怎么进来的?”
宁瑕回眸扫了她一眼,勾起唇角,“当然是走门进来的。”
他说完,果真又从容地走门口出去。
沅沅:“……”
行吧,反正她也够淫/乱的,大清早上房间里钻出去个男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
早上穿好了衣服之后,不用沅沅自觉,门口就守着两个小厮,要把沅沅亲自送到宁瑕随行的车队里。
等沅沅跟着车队后面走到脚底板冒火的时候,终于明白了二号狗逼为什么要一早上过来交代这个任务给她。
因为她根本没有机会和他再独处一室,和他一起乘马车的福利更是想都别想。
宁瑕坐在马车里往车窗外瞥了一眼,又收回了视线,悠哉地呷了口茶水。
车上来福顺着他方才视线扫过的位置看去,看到了沅沅。
“猜猜这次会死人吗?”
宁瑕挪动了棋桌上一颗玉石制成晶莹剔透的黑子,缓缓问道。
来福观察着棋盘的局势,神色并不看好。
“二皇子从来不是个怜香惜玉之人……”
再说,前面那几个对马动过手脚的人都死了,无一例外。
宁瑕沉默了一瞬,又落了一颗黑子。
“鱼儿不爱吃食,总是要想办法找到合适的饵料。”
“可大公子却想杀鱼……”
宁瑕嗤笑一声,意味不明道:“这不都是为了卫国公府……”
就看谁的目的先达成了。
半个时辰之后,京中香火颇为鼎盛的檀香寺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宁瑕下了马车之后,便有主持亲自接待,而那些尾随中的下人中少了一个,竟也没有人在意。
与热闹的前院相比,沅沅一个人站在了冷冷清清的后院马房里。
看着那匹大黑马,沅沅脸上的表情有点微妙。
大概这就是宿命吧……
面对着心狠手辣二皇子的爱马大黑,打从一开始沅沅就觉得这后院定然会是重重守备,守卫森严。
至少会是想要接近但难于登天级别的防御系统。
但万万没想到,眼下竟然只有一人一马在大眼瞪小眼。
送沅沅过来的狗腿子大哥表示,这马害怕人多,而且很容易紧张,所以二皇子平日里并不会让它呆在过于嘈杂人多的环境下。
是以从沅沅出现的那一刻,大黑马从悠哉躺在地上嚼草皮的咸鱼废物姿势立马切换成了站立笔直的姿势。
它紧张的情绪几乎感染了沅沅。
社交恐惧症并不是什么稀罕的病。
沅沅也不是没见过社恐。
但她确实没见过这么社恐的马。
但凡它不那么社恐,也许她根本没有机会靠近它,要完成宁瑕那份作死的任务吧?
“嗨……”
沅沅试图抬手和它打个招呼。
大黑马的四肢开始颤抖。
沅沅:“……”
她甚至都不敢开口问它今天中午吃的是什么草,生怕给它整自闭了。
在给大黑剪马尾毛之前,沅沅已经脑补出了很多影视剧里被马后蹄撅飞的滑稽画面。
虽然滑稽,但沅沅却只感觉浑身骨头发疼。
看这马虽然内向,但它生得油光水滑,看起来肌肉膨胀发达的样子。
被它踹上一脚,沅沅怀疑自己至少要躺三个月,不残也废。
沅沅深吸了口气,走上前去,决定诱惑大黑。
她抛出一把狗腿大哥转交给她的高级饲料:草。
然而大黑马站在原地不动,沅沅也不动,地上的草也静止着。
一切都无事发生。
沅沅:“内个……你今天中午吃的什么草?”
大黑马迅速背对着沅沅低头去吃草。
沅沅:“……”
她怀疑它听得懂人话,但她没有证据。
面对着自闭吃草的大黑,沅沅缓缓掏出了一把大剪子。
成败在此一举。
咔嚓——
就听见一声脆响,一剪刀下去,马尾上整整齐齐地落了一把毛在少女的掌心。
沅沅正准备松口气,却在抓起那把毛的同时,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
她把毛放回去,马尾油亮,毛色黝黑。
她把毛拿开,一块如同十五月亮一般圆润饱满秃毛的尾巴根出现在了沅沅眼皮底下。
沅沅手指一颤,差点把毛抛了出去。
剪……剪秃了。
沅沅记得狗腿大哥还说,剪马尾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让二皇子知道。
虽然是废话,但却是对沅沅这条小命为数不多的关爱。
都说是二皇子的爱马了,并且已经有n个死亡例子证明,对这匹马动过手脚的人几乎都没什么机会再呼吸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