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
今夜才刚开始,繁星无数,顾远琛倾身吻了季幕。
轻轻的,不带一分**,顾远琛在他说出“喜欢”二字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吻了他。季幕没有拒绝他,唇齿之间的触碰,在柔和的灯光下,变成了慢跑的音符。季幕对它们紧追不舍,这回不是他一个人在走,顾远琛终于同行。
一吻结束,彼此之间仍是留念。
顾远琛难得较真,反反复复地回应季幕:“我喜欢你,我也喜欢你。”
季幕抿起嘴角,变成了真正得到糖的孩子,不再是曾经仰望季沐的自己,也不再是渴望茶几上一颗草莓糖的孩子。
如今,卸去伪装,摘掉面具,顾远琛和他,其实都没变过。
在所有的事情面前,季幕都可以伪装,唯有对顾远琛的感情,他从始至终都是情真意切,不掺半句虚情假意。
季幕微声开口,柔柔软软地落进顾远琛的耳朵里:“哥哥。”
顾远琛立刻道:“我在。”
季幕转头望见窗外繁星,明日大抵又是一个暖阳天。他回过头来,发现顾远琛的眼眸一如既往地深情,他们再没有挫折阻碍。
季幕的心在胸腔中跳动,他轻声问他:“我想要愈合伤口,但它有很多很多,你能不能陪我一起?”
“好。”
“可能还要很久,我可能也不会再有信息素——”
顾远琛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蛮不讲理地打断他,不让他说了:“我陪你。”
季幕望着他。
顾远琛眸中缱绻,低声说:“我一辈子都会陪你。”
…………
其实真的不需要很多的言语。
顾远琛轻触他的唇,怎么都吻不够,好像要把这近乎一年时间的思念和爱意,统统表达出来。
三月是春天的季节,花开了满枝头,窗外一阵风袭来,从没有关紧的窗户跌进一地花香。
季幕打了个寒噤,顾远琛连忙起身去关了窗。
等他回身,见到的是两颊微红的季幕,他们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刚交往的时候,只是现在,季幕的肚子里,多了个属于他们的小宝宝。
顾远琛不由自主地上前,又吻了他。
长夜漫漫,季幕沉醉在苦茶信息素中,他后颈的腺体微痒,一颗心酥麻。季幕仿佛是喝了酒一般,有微醺的醉意,也有淡淡的栀子香。
而此刻,住在酒店的韩森还未订下回h国的机票。
他站在窗前抽烟,动作不太文雅,粗鲁地吐出一个烟圈。他的心情烦躁,面色更是好不到哪去。今天为了见季幕,他愣是一根都没抽。现下,他一个人沉默着,一包烟没过多久就仅剩一个空壳。
窗外的夜景很漂亮,韩森无心去看。
半小时后,他的手机开始振动,是他手下的人打来的。
韩森接起,语气不佳:“季沐换腺体的事情有线索了?”
“没有,黑市的水太深,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没有任何线索。”
韩森不耐地“啧”了声。
对方立刻说:“但我们得到消息,丘鹤来了c国,就这几天的机票。丘鹤之前帮袁立玫做过事,可他来了c国后就消失了,我们的人也被他甩掉了。”
韩森知道丘鹤,h国人,一样是道上混的,专拿黑钱,是只老狐狸。
“还有另一个事情,也要对先生您汇报一下。”
“说。”
“我们找到当年照顾过穗湫小姐的护工了。”他说,“先生您猜得没错,当年穗湫小姐自尽的前一天,袁立玫去过那家医院。”
韩森手中的烟抖落了些许烟灰,他听着电话里不断讲述着事实的声音,徒手掐灭了它,指尖留下一个印子,还没开始结痂就烂在他心里了。
穗湫,是被袁立玫害死的。
袁立玫曾去见过穗湫,她给穗湫带来了两个选择,一是自杀赎罪,二是活着,眼睁睁地看着季幕死在季家。
那一天的袁立玫妆容精致,和病床上面容苍白的穗湫成为鲜明对比。她就像是一个赢家,趾高气扬地坐在穗湫床前,温声投下毒药。
“你的病是晚期,治不好了。”袁立玫靠近她耳边,“不如为了你的孩子,做点什么吧?我们都是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不是吗?”
穗湫双目空洞,陌生地看着自己的亲妹妹。
袁立玫勾起嘴角,居然是病态的撒娇的语气:“姐姐,你就让我开心一点吧?现在,除了季家谁还能照顾你的孩子呢?还是说,你想把季幕托付给那个叫韩森的男人?他这么年轻,你要送一个拖油瓶给他吗?”
“……阿玫,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那你为什么又要这样对我呢?我好不容易和季锋有了一个家,你居然送了个私生子回来,你居然偷偷生下了他?”袁立玫抚住自己的小腹,嗤笑,“季锋和你结婚是为了争财产,他根本没有爱过你,而你的出现却害死了我的第一个孩子。”
穗湫绝望地看向她,试图哀求她。
袁立玫转瞬冷如蛇蝎:“我要你死,我要你去赎罪,这样我才会善待你的孩子。”
门边的护工不小心打翻了刚从食堂买来的饭,袁立玫猛地看向她,视线犹若一把尖刀。
…………
深夜寂静,韩森听完了手下的汇报,不断地抽着烟,抽到最后一根的时候,他的手不停地颤抖。心中的那股怨气盖不住地往外跑,它要炸了。
韩森脸上的疤痕抽搐,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端的状态。他用力捂住自己的脸,满脑子都是穗湫的笑容。
她是被袁立玫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