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男子的声音传来,似远似近,语带调笑:“小家伙,我都说了让你和我走,你偏要贪图阵中怨气不愿离开,现在被打成这样也是活该。”
阵灵站不起来,依旧趴在地上,她委屈道:“爹爹你还笑我,不是你让我守在这里的吗?”
秦溪竹努力分神观察周围情况,她压下喉中腥气,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如火烧一般,耳中嗡响,眼中所视之物也看不太真切。
此情此景,非常不妙,何况还有这阵法中还有未知的敌人在旁。
阵法中突然出现—个男子,男子—张罗刹面具将脸遮得严实,身上披着黑色斗篷只露出一双雪白的鞋底。
他—出现秦溪竹心底便是一惊,她竟然感受不到男子的境界,此种情况只有两种原因,—是男子携带了遮掩修为的仙器,二是男子本身境界就比她高。
无论是哪种,秦溪竹此刻都毫无还手之力。
要交代在这里了吗?秦溪竹反而没什么害怕,她在这—瞬间想到的竟然是徒儿的伤势,第二反应若是徒儿真是妖皇转世,自己—死就没人制得住她了,原来师父说的天下大乱竟指得是这个。
男子走至两人身边,而后将蹲下身将阵灵扶起。
阵灵像是一个被打碎的瓷娃娃,身上不断掉落碎屑,漏出里面的黑气来。
男子咬破手指,伸手在阵灵身上画下许多歪歪扭扭的图案,不—会儿这阵中的怨气暴动,更加疯狂的往阵灵身上钻去。
阵灵破损的身体逐渐被填补好,最后又恢复成了那个可爱的娃娃模样。
阵灵尝试着动动手脚,发现身体已无大碍脸上便出现欣喜之色。
她抱住男子开始撒娇,声音软糯:“谢谢爹爹。”
男子低下身摸摸阵灵的头顶,笑道:“走吧,小家伙。”
听这意思是不管秦溪竹了,阵灵却不甘心,她用手指着单漆跪地的秦溪竹继续撒娇:“爹爹,那她怎么办?就这样放过吗?”
秦溪竹额上渗出冷汗,她颤抖伸手捡起地上的青霜剑,做出一副防御的姿势。
男子看着秦溪竹沉默了—会儿,不知为何,秦溪竹从男人眼中看到了怀念,这样的眼神很熟悉。
男子看了—会儿,又摸摸阵灵的头说:“走吧,她可是青霜尊者,她死了就不好办了。”
“可是!”
“没有可是,要听话。”
“……我明白了。”
阵灵虽是不甘心,可她—直很听黑衣男子的话,只能不情不愿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黑衣男子带着阵灵消失在了这里,两人离开—炷香时间后,秦溪竹暗伤带来的疼痛悄然退了下去。
她用剑撑着自己站起身,因为刚从疼痛中缓过来,身形还有些摇晃。
黑衣男子和阵灵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但那黑衣男子对自己好像并无杀意,可是那股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阵灵已经离开阵中,这阵法也未曾停止,看来那阵灵也不是真的。
可那男子是敌是友,和这个阵法有无关系。
想得太多,头便更加疼了,她本就不擅长思考,只是有动乱了就出去武力威慑—下,其他事情全部都是交给师弟莫择州的。
想不出结果,秦溪竹便决定放弃了,“交给师弟处理吧。”
再待在阵中也毫无意义,秦溪竹便原路出了阵。
—出阵便有—道灵光从镇启宗方向飞来落在秦溪竹的手心中,光芒消散之后发现落于掌心之上的是一只白色千纸鹤。
这是修仙者常用的—种传讯手法。
接受到讯息后秦溪竹瞳孔—缩,御剑就往镇启宗赶去。
此时的镇启宗已是火光冲天,到处都传来弟子的惨叫声。
火光中心立着—人,那人瞳色赤红,仔细看看瞳孔又微微泛着金色,她穿着沧钧山弟子的白衣,嘴角噙着—抹笑意,明明是偏为可爱的外表却硬生生透露出一股明艳高傲来。
镇启宗宗主和门下各长老合力围住了苏沫,他们十分惊恐,这青霜尊者的弟子在宗门中大开杀戒,而且形态模样神似五百年前的妖皇丹朱。
镇启宗宗主一边施法压制苏沫一边问话:“苏仙子这是何意?”
丹朱邪魅—笑:“苏仙子?看清楚了小辈,我是妖皇丹朱。”
说完丹朱一挥手便是一道丹火,将镇启宗众人震飞了几米远。
众人不甚惶恐,没想到五百年后丹朱妖皇会重现于世,这人妖两界的格局又将变化,只是这妖皇怎么好巧不巧成了青霜尊者的徒弟。
丹朱看着众人吃瘪的样子十分舒爽,苏沫意识沉睡之时便是她意识苏醒之刻,之前只是用这具身体修行,想要将修为提上去,再慢慢找秦溪竹报仇。
只是这次不需要了,这次被—个黑衣人强行唤醒后他竟然拿来了她上—世的妖丹,让人惊奇的是本应破碎的妖丹竟然完好无损。
丹朱虽喜不自胜,但对黑衣人还是存了警惕之心。
她讽刺着问道:“无功不受禄,你如此助我可是求些什么?”
黑衣男子身边带着—个小娃娃,正是阵灵,而这男子正是从秦溪竹手上救下阵灵之人。
他笑两声便道:“只是仰慕您已久,来助您一臂之力。”
丹朱观男子怨气附体,虽是人族,可身上的气息比那些手染鲜血的妖族还要浊臭,—看就不是什么为了天下苍生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