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师父笑盈盈地望着自己,秦溪竹心中藏了许多的疑问,她开口问道:“师父近日很是忙碌,总是找不到时间和师父交谈。”
“你有想问的事吧,说吧,不必顾虑。”
抬眼观察过师父的脸色,见他面色如常,秦溪竹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师父为何要诈死?”
不知不觉间秦溪竹的语气中捎上了一些埋怨。
秦筱归眼底飞快闪过几丝愧疚,继而又转变成疯狂,最后归于平静,只剩下那虚假的笑意。他摸了摸秦溪竹的头,就像回到了两人相处的那百年时光。
“小家伙,我也不想诈死,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再告诉你答案。”
这熟悉的感觉让秦溪竹有些怀念,态度不由放得更软了下来,看着师父疲惫的神色,秦溪竹觉得自己太多事给师父添了麻烦。师父做事从来就有他的一番道理。
身处于徒弟这个位置,秦溪竹突然想起苏沫来,若她真是苏沫不是丹朱的话,是不是也怀着一样的心情对自己充满信任。
可如果真的是苏沫的话,秦溪竹突然不敢再想了,她突然害怕起来。
她看着自己放在桌上的手,只觉得这手上沾满血腥,那血是自己唯一徒儿的,她用这只手扎穿了她的心脏,两次......
秦筱归看着她沉默痛苦的样子,又想起与人界隔河相望的妖界中那个总是绕河独行的少女。
都是为情所困之人,可是感情是成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只有抛弃它才能够走得更加长远,这是秦筱归在很久之前就下定了的决心。
他起身的动作惊动了秦溪竹,秦溪竹忙问:“师父去哪儿?”
秦筱归看着她笑了笑:“去处理事情,妖族有异动,近期很可能要宣战。”
“可有我能帮忙之事?”
“不用,你伤势未愈,好好养伤。”
“是......”
秦筱归知她愧疚,因此又安慰道:“不用在意,你活着就是对妖族最好的威慑。我先走了,你别多想。”
“嗯。”
秦筱归走后,小院中又恢复了寂静,就连那旁山上叽喳的鸟儿也不叫了。
前方是一小片墨竹,也是苏沫平时练功的地方。那时的苏沫总是不认真练功,样子装得很严肃走近一看才知道她是在睡觉。她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只有到饭点了的时候眼中才有些光彩。
秦溪竹便利用这个逼迫她练功,可这逆徒宁愿用两条腿爬两座山去吃饭也不愿意好好学。
想起那段和苏沫斗智斗勇的时光,秦溪竹忍不住抿嘴笑了,可渐渐地,她的嘴角又落了下来。
良久,她轻声呢喃:“再见面时,问个清楚吧。”
再见面时,只要你说你是苏沫,我就信。
这份思念走过千山万水,跨过人妖两界好像传达到了苏沫这里。
依旧是那条河,依旧是一个人,形单影只。哦不,或许还可以加上一只鸟,苏沫并不孤单。
时光流逝,万物悄然改变,唯有丹朱这只鸟依旧是这么吵。
“我听到了!你又在嫌弃我!”
苏沫皱了皱眉回道:“那又如何?你还能打我不成?”
“臭丫头你不要得意忘形!等控制身体后本皇第一个就把你杀了!”
苏沫觉得好笑,这鸟生气起来就开始胡言乱语,真不知道她生前这个妖皇是怎么当的?
“那当然是我够强啦!”
苏沫快被这自恋的声音给恶心死了,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打击道:“你这么强不也被人杀了,要是坟头草一年长一米的话,你坟头的都有五百米长了。”
“死丫头你不挤兑我就不舒服是吧!”
苏沫突然一脸忏悔,她愧疚道:“对不起,是我错了。”
丹朱本来以为她会继续埋汰自己,没想到苏沫竟然认错了。斗嘴从来没赢过的她眼睛都亮了起来,高兴道:“哼!那我就大发慈悲地”
“你被杀死后哪里有什么坟啊?被你那宝贝弟弟给掘了,估计骨灰都给扬了。”
原谅你了这四个字卡在丹朱的喉咙里,连同着愤怒一起不上不下最后化成一声怒吼。
“苏沫!!!”
苏沫掏了掏耳朵,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给她这声音给震出脑震荡来了。
但是吵闹归吵闹,苏沫的心情却是难得放松了下来。她停下脚步,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最后只剩下一丝挂在嘴角。
她轻轻道了声:“谢谢你,丹朱。”
丹朱原本还在生气,听见这一句又以为她是想要戏弄自己,她警惕道:“你又想干嘛?”
苏沫没有回答,丹朱这才发觉刚才那句道谢是真心的,但是她又疑惑了起来:“突然这样是为什么?”
苏沫抬头仰望天空,那赤红沉重的天仿佛随时都要压下来,终结这下方的生灵。而苏沫的目的很简单,她只是不想让泪水滑落眼眶,那样显得她非常脆弱。
而没有依靠之时不能失了狠意,只有露出獠牙才能保证自己不被残酷的现实吞噬。
感受到苏沫所想,丹朱也难得正经了一回,可惜她没有实体,不然她一定会拍着苏沫的肩膀大咧咧地说:“嗨!这算什么事!”
丹朱安慰苏沫:“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苏沫苦笑,摇头不做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