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人裸裎相对,一人占据床的一边对立着。
谭修月仿佛被伤害的兽类,怒气冲冲的说:“你可以不知廉耻的去求那个和尚上你,为什麽却不能让我来?”
听到他这麽说,邢舟脸色苍白,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是我和燕重水的事情!”
谭修月怒极反笑:“哦?你可别忘了,刚才是他把你留给我的!”
“那也不关你的事。”邢舟烦躁地挥开他想要伸过来的手,转身准备下床。
“那什麽才关我的事?”谭修月两手抓住青年的肩膀,强迫他面对自己,此时谭修月的双眼仿佛被红色的绸布网络住,正以迅疾的速度染上了双眼。
“你……”本来生气的邢舟却在转过头一瞬间愣住,半晌才失声叫道:“你的眼睛怎麽回事!”
他想挣脱开修月,却被这人紧紧搂住不肯移动半分。
“修月你放手!我去叫绿扣把你的药拿来!”青年着急的说:“你怎麽又发作了?必须得联系谭伯伯才行……”尽管被勒的有点透不过气,但邢舟仍然十分急促的说道。
“我不需要什麽药。”知道青年还是在意自己的,谭修月十分满意,也顺势把青年压到床上。
“修月,我们不要再纠结於这种事了,你先吃药好不好?”邢舟有些恳求的说。
“不。”谭修月双手撑在他脸部脸边,俯视着青年,然後才缓缓道:“邢舟,你知道自己中的是什麽毒吗?”
不知道他为什麽突然问起这个问题,邢舟一顿,说出推测:“‘十日欢’?”
谭修月微笑着摇了摇头,只是他脸上浮动的血管和可怖的眼睛却让眼前的情形显得有些诡异:“是西域最强的秘药‘怀哈奴’,只能在毒发的时候诊断出来,不然中毒者平时和普通人没有两样。”
他的表情有些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你知道吗?‘怀哈奴’在中原又叫‘玉枕奴’,中毒者无论男女都会渴求男人的阳精,就算是已过花甲的固执道人都能在一夜之间变荡妇。”
虽然很想知道这毒的事情,但看着他越来越殷红的眼睛,邢舟最终还是担忧友人身体的情感占了上风,忍不住道:“那些都不重要,修月,你先……”
谭修月根却本不理他,继续说:“中了毒,就必须每天接受到男人的精液,就算只是一天没有被‘喂饱’,第二天毒性都会发作,到那时中毒者看见男人就会求他上自己,完全没有理智可言。就像……刚才的你一样。”
邢舟不禁变了脸色:“你到底想说什麽?”
谭修月弯下腰,用鼻子蹭了蹭青年的脸颊,又亲了亲他的耳朵道:“我知道你要去西域。不要带着那和尚,我……可以满足你。”
“你疯了!”邢舟一把推开谭修月坐起来:“你让我天天跟青梅竹马上床?!”
“怎麽,青梅竹马让你有罪恶感?”谭修月似笑非笑:“跟认识两天的人上床就完全没关系?”
“谭修月,我现在不想跟你吵架!”邢舟终於受够他的冷言冷语,忍无可忍的大声道。
“我也不认为现在是吵架的好时候。”燕重水在踏进屋子里的时候才象征性的敲了敲房门。
谭修月在看见他的瞬间就要扔银针,却发现自己赤身裸体,武器不在身边,而燕重水也抬了抬手,道:“先别急着扔针,我有事要说。”
刚才只顾着吵架,直到看见燕重水的时候,邢舟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是多麽浪荡的和这个男人发生了关系,瞬间又红了脸,脑袋一片空白,只希望把这不堪的记忆从大脑里抹去。
“你要说什麽?”看见燕重水,谭修月的情绪似乎又不稳定起来,脸上青紫色的血管仿佛游蛇一般鼓动着。
“你知道自己这不是病,”和尚指了指他的眼睛,肯定的说:“你早就知道是什麽,却不去想办法是吗?”
“不、用、你、管!”谭修月的眼睛仿佛要流出鲜血一般,红的吓人。
“‘封魂骨’,没想到居然真的存在。”说到喜欢的话题,燕重水也难得话多了起来,他没去管谭修月毫不掩饰的敌意,反而是对邢舟道:“这次必须带上你这个不省心的小朋友,不然他也性命难保。”
“什麽意思?什麽是封魂骨?”听到谭修月有性命危险,邢舟着急起来。
燕重水走到床边,将从绿扣要来的药丸拿在手上搓开,就见那黑色的药丸中钻出一只鲜红色的虫子,被男人扔到地上以後就像一滩水般渗进了地面。
“谭思淮用这个给儿子保命,只是这东西吃的越多越没效果。”燕重水仍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虽然也想长话短说,但看到刑舟急切的眼光,男人不自觉的解释详尽了起来:“南疆人因为一种祭祀而大量培育出‘祭品’,这种祭品从小被植入蛊虫,骨头中每一掌距离就潜伏着一只虫子,如果祭品不听话这些虫子就可以让他们生不如死。到後来新的祭品都由上一代祭祀之间结合而生,这样那些孩子从小就带着蛊虫,既不需要花大时间植蛊也不需要另选无辜的孩子,因此也叫‘封魂蛊’。”
“怎麽会……”邢舟看着谭修月:“你从来就没有痊愈过对不对?只是一直瞒着我?”
“不……我也以为自己没事了……”谭修月看着青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这些祭品每一个月发作一次,除此之外不能有自己的情感,不能有大的情绪波动,不然体内的蛊虫就会苏醒。不过一般这些祭品每个月都可以得到大祭司的解药,直到被当成祭品丧命的一刻,所以过程也不是很痛苦。”
邢舟自然知道青梅竹马发作时有多难过,小时候刚认识他的时候,谭修月还无法忍受这种剧痛,多次疼的自虐,甚至想过一死了之。这也是为什麽庄里没有一个人敢忤逆谭修月的原因,生怕他情绪有了大的起伏。
“要我猜的话,应该是谭思淮用了什麽办法让谭庄主体内的蛊虫暂时沈睡。只是,他今天却因为你的事情而太过激动,所以……”燕重水没有说完,而是看了看邢舟。
“你怎麽那麽笨!”知道是因为自己才发作,青年尽管嘴上骂他却仍然拉住眼前谭修月的双手,心疼不已。那些在南疆的祭品还有大祭司的解药,可修月在谭伯伯找到应对方法之前,每次都是硬挺啊!
谭修月反握住他的手,其实这麽多年以来,自己已经很习惯忍受这种痛了。比起这个来,他反而觉得因此能看到刑舟为自己着急的样子很值得。
“反正也要去西域,顺道去一次南疆也没什麽问题。”刑舟看着燕重水点了下头:“正好解决全部麻烦。”
谭修月吃了和尚递过来的药丸,勉强压抑住一些痛楚,眼下红色也少了些,问道:“谢环的遗命你打算怎麽办?”
刑舟看着他:“我也很想早日找到谢春衣,一起去寻找我违剑法的下落。武林盟的人虎视眈眈,我实在很怕落入他们手上。”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也不是傻瓜,现在我们自身都难保了,这事情只能先缓一缓。”
而且……我实在很想结束我们之间这种畸形的关系。刑舟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第十一章
厚重而阴暗的铅云笼罩在山庄之上,轰响的雷电劈开墨色的天空,豆大的雨点争先恐後的从空中落下,洗刷着大地的污秽。
一个矮小的身影跑过院子、跑过西厢,最後在一处假山下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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