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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炎没去宴宾楼,自然也不可能如沺潆所说去剑阁整理藏书。
因为他发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许挽澜的戒指居然随着他一起被送了回来,并且这并不是一枚普通的戒指,而是一枚有庞大储蓄空间的上品纳戒!
上一世的解炎被岚疆驰用禁术复活后,迫于魂契不得不主动与许挽澜虚与委蛇。他本以为言灵宗的算盘落空,许挽澜厌恶他至此,不惜亲手送他魂飞破灭,如此再见不过是再杀他一次罢了。但事实是面对他目的性如此明显的虚伪讨好许挽澜非但没有杀他,甚至于许挽澜后来的行为可以称得上是囚禁。
对方似乎性情大变,看他的眼神不再是熟悉的冰冷厌恶,里面掺杂了很多解炎也读不懂的情绪。解炎以为许挽澜不杀他,是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他。他时而疯癫时而清醒,清醒时依旧是解炎熟悉的那副清冷孤傲的模样对自己避之若浼,只是时不时会用那双染血的琉璃眸子死死盯着他,像是要将他啖肉饮血拆吃入腹。疯癫时,许挽澜仿佛被夺舍一样对解炎极尽讨好,解炎甚至能在这难得“和平”的氛围里从对方脸上读出一丝…甜蜜?但解炎知道这不过是他的错觉,因为自己但凡表现出一点敷衍或不情愿。轻则言语羞辱,被指责是放浪的淫妇,水性杨花始乱终弃;重则被打到体无完肤,再被拖到床上狠狠奸淫。一旦自己反抗,遭受到的只会是更恐怖的淫刑。
回忆起那段浑浑噩噩的日子,解炎不禁叹气,自己这遭受也算是另一种折磨吧。自己无名指上这枚泛着微弱莹润光泽的青玉戒指,就是那时被许挽澜奸淫过程中不知什么时候套到他手上的。只是那时死过一次的自己对一切都不再关注,对许挽澜时不时就变着法子的发疯更身心疲惫,更何况那时候的他只是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理所当然没有发现这枚戒指的玄机。
方才解炎用神识粗略一探,差点没被惊掉下巴。
纳戒里的奇珍异宝堆积成山,千年魂草、万年烟灵芝、凤凰的尾羽、几乎没有杂质的九棱玄冰以及不计其数有价无市的宝贝。解炎一边咂舌一边瞪直了眼阅览这琳琅满目的宝物,九转子母罗盘、七彩披金帛、帝旭江山图、四方貔貅丹鼎……除却世宗大家出身的修士,只有极少有机缘的散修偶然能得一件法宝傍身,哪怕只是一件下品法宝也足够修士们争得头破血流。为了法宝大打出手杀人越货的事情数不胜数,而这里每一件一旦问世都势必会引起整个修仙界腥风血雨的上品法宝居然像杂物一样被随意累在一起,足足堆了一个小山坡那么高!
光是解炎能叫的上名字的传奇法宝就看得他眼花缭乱,更不用说那些年代久远,灵力浓郁的宝器,只肖一眼,解炎也知道那绝非凡品。实在不怪解炎没有见识,黑市上万上品灵石一滴的噬焰蟒心头血这里居然有足足一缸!在这里顶级丹师费尽心血炼得一颗能活死人肉白骨甚至洗髓提纯的上品丹药都成了最不值钱的物件和各种天阶心法混在一起洒落满地。这怕是十二仙宗最富有的宗主的宝库都难以与之比拟。
这么宝贵的戒指居然就被许挽澜这么随意套在自己手上,而自己还无知无觉的戴了许久。如果不是知道了男人是天道之子,解炎实在不知该说对方心太大,还是对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
解炎的目光一个滢白色的细长方盒所吸引。顺着盒子上的纹路抚过,解炎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蛟龙的兽骨制成的骨盒,而且看骨盒上的天然的纹路,这只妖兽起码是十万年级别的!
十万年妖兽的兽骨做盒子,哪怕四大洲最败家的败家子都干不出这种事来。
盒子里面躺着一个宽不足一尺,长三尺有余,通体发黑的长柱型物体,乍一看像是个稍扁平的泥棍。这东西摸上去是粗粝的质感,造型低调的像是混进了金矿里石头,与周围堆叠如山的闪瞎眼的奇珍异宝显得格格不入。但奇怪的是甫一见那粗糙不已的黑色物件,就让解炎产生了一股没来由的亲切感,就好像他曾无数次像这样抚摸过这东西一样。
这个想法让解炎感到一阵荒谬。
虽没看出这东西的价值,但从这价值连城的骨盒,以及能在这满室宝器中独占一席的地位,就可知这泥棍绝不可能是普通物件。
“阿炎!”
屋外传来少年清亮的嗓音,解炎收回神识,迅速将青玉戒指揣进怀里收好,倒不是他不信任来人,而是他知道这戒指里的东西轻则招致杀身之祸,重则不仅连累宗门,甚者在四洲掀起一轮新的腥风血雨,所以他打定主意轻易不会动用这个戒指,更不会让旁人知道它的存在。更何况,这戒指里的秘密光是知晓也足够人提心吊胆了。
来人两个健步推门而入,带着一股子少年特有的活力健气,“干嘛呢?叫你都不应。”
果然是解炎的师弟——阮望。阮望和解炎从小一起长大,而后先后拜于隐剑宗宗主和归墟长老名下,所以虽然辈分上解炎是阮望的师兄,但实际二人都不在意那些,平日依旧朋友相称。此时阮望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搂住解炎的脖颈,“走走走,上我那儿玩儿去,师兄弟妹们可都等着你呢。”说完便不由分说低拉着疑惑的解炎
', ' ')('往外。
“说!什么情况?”
解炎一落座便见一屋子师兄弟都围了上来,那模样颇有审问嫌犯的架势,弄得解炎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
“嚯啊?还不给哥儿几个说实话是吧。”阮望猴儿似的冲解炎挤眉弄眼,然后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坐在了解炎旁边。“你今天干的漂亮啊!”
感受到背部受到重重一拍,解炎更摸不着北了,“什么?”
“师兄,你今天没到场实在太可惜了,那许挽澜的脸色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李菲终于忍不住大笑,天知道刚才在宴宾楼差点没给她憋出内伤来。
“可以啊,终于懂得反抗了是吧!”阮望眉飞色舞,就差把幸灾乐祸写脸上了,“要我说早该这样了,也不知那臭道士天天端着一张冰山脸装什么清高。”
解炎可算是听了个一知半解,知是他今日未到场惹得对方不快了。自己前世向来都黏在男人左右,想来虽然不喜自己,但公然被一直跟在身后伏低做小的尾巴拂了的脸面,对方又是那向来骄矜自持被人捧着的许挽澜,怎么能受这种气?
解炎无奈的笑了笑,“随他去吧,管他做什么。”
话音刚落,只见满室的人都望了过来,连刚刚还在大笑不止的李菲和叽叽喳喳个不停的阮望也戛然失声。
“阿炎,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一直沉默着的瞿闻之皱眉,“你若说出来,师兄定替你讨回公道。”
“对,只要师兄一句话,我们定会为师兄出这口恶气。”连向来寡言内敛的杜子衿也抬头道。
整个隐剑宗的弟子都或多或少知道解炎对许挽澜的属意,不若说解炎从未掩饰过对许挽澜的爱慕,他又是那种不扭捏的直爽性子,连追求起人来也是直来直往,对感情执拗又热烈,哪怕算对方从未给过他回应他也丝毫没有气馁,颇有一条道走到黑的孤注一掷。这让这么多年来许挽澜每次来隐剑宗都会受到各种各样揶揄的目光,有甚者更是当着二人的面撮合起来,那次是许挽澜第一次在还有外人的情况下黑了脸,丝毫不给解炎面子拂袖而去。就如解炎一样,许挽澜也从不掩饰自己对解炎的厌恶。
因着虽然也有人觉得解炎不该如此纠缠,但隐剑宗弟子向来一个鼻孔呼气,护短的很,对许挽澜颇有微词者还是居多。
就好比此时明显是以为解炎受了委屈,想为其出口恶气的大师兄和小师弟。前世复活后,隐剑宗并不知道他的存在,以至他从尧山脱困也没机会再回一次宗门,没成想这一别再见故地故人已是百年之后。解炎望着他们,用力吸了吸鼻子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掉了眼泪,更让他们担心。可看着师兄弟妹们猛然变了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还是没忍住红了眼圈,“我没事,我只是看清了很多事情。师兄,子衿,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已经……不喜欢许挽澜了。”
前世种种他早已以命还清,如今他只想珍惜和兄弟姐妹们在一起的同门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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