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别墅的园子,到别墅门口的凉亭,到别墅门口,最后把他封锁在了别墅里,后来连别墅门都不让他出。
霍斯尉说什么,司沛南听什么。可越是这样,霍斯尉越是疑心,越是觉得他企图逃离自己的身边。癔症将他折磨得不清,让他常常在夜间醒来都觉得司沛南已经离开了他。
后来司沛南只能开着房门睡觉,有时起床甚至能看见蹲在门口熟睡的霍斯尉。
司沛南不知所措过,也想着跟霍斯尉沟通,但是霍斯尉就像疯透了一样,什么都不听,让司沛南滚。司沛南滚了,又被霍斯尉砸回来。
司沛南真的很累。
整整半个月他已经没有睡过好觉了。
可是霍斯尉他的的确确是正常的,对着李姨贺叔,对着谁都是正常的。除了他。邵闻宪说,你是他的药,是药三分毒,现在毒性起来了,你得给他解毒,这事才有解你知道吗?
司沛南说“嗯。”然后下一秒电话线被扯断了。
再后来,刘志文出院了。
司沛南,被囚禁了。
霍斯尉手段高明,找来了一副镣铐,铐在司沛南的左手上,只铐了一只手。司沛南被他折腾得身心俱疲,却依然顺着他,他知道霍斯尉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的,他也心甘情愿为了他戴上这副镣铐。
但其实也仅仅是戴了一只手而已,另一只手没有戴。那天霍斯尉给他戴上的时候,看着窗外发了很久的呆。那天晚上就像在病房里的那一天一样,窗外的月光皎洁,银辉漂亮。
他给司沛南双手戴上镣铐后又解开了一只,他看着窗外的月亮对他说:“我放你自由。”
司沛南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他用没戴镣铐的那只手捂着眼睛,心里呐喊着我不想要你放我自由。
没有人知道霍斯尉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好像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喜欢司沛南一样。他突然间觉得这样对司沛南没有意思了,他喜欢他,他爱他,他现在愿意放他自由。
李姨发现霍斯尉不撒癔症了,变成了司沛南撒癔症。
他戴着他的镣铐走出房间,霍斯尉坐在楼下看《新闻联播》喝着李姨刚磨的黑咖啡,他抬头看了司沛南一眼。后者瘦了许多,但依旧丰神俊朗。
第二天,司沛南下楼了,霍斯尉正襟危坐在书房里看文件。听见他下楼的声音抬头往外面看了一眼,手里的钢笔放下来,过了一会儿又提起来了。
第三天,司沛南坐在客厅吃饭了,一天三顿,顿顿不落下,跟李姨聊天也是一副正常的模样。晚上吃完晚饭,也会在那里看看电视,法制栏目、《新闻联播》。而霍斯尉则在院子里用剪枝钳给树修枝,给玫瑰修理叶子。
第四天……直到第六天,司沛南都这样,他一点儿都不死气沉沉,他每天换着衣服,整洁而绅士。他脸上的肉又被李姨养回来了,一切都跟以前一模一样了,除了他同霍斯尉不说话,除了他手上那副镣铐。
第七天,他出门了,走到了院子里,走到了凉亭里,甚至走到了玫瑰园里。深秋的天了,但依旧有阳光。司沛南皮肤白皙,带着一顶草帽也漂亮得不行。他的短发又开始长长了,没过耳朵了。霍斯尉站立在门口,他站在别墅门口,站在凉亭里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司沛南,手攥成了拳头。
终于,第八天了。当司沛南换上了去临江阙那天的西装笔直地站立在别墅门口,沐浴着阳光看着别墅与别墅里的人的时候,霍斯尉的理智在这一瞬间轰然崩塌。
他双眼通红,质问他:“你要去哪儿?”
司沛南淡淡一笑:“你不是说放我自由?”
霍斯尉愣住了:“你真的要走?”
“是。”
霍斯尉在这一瞬间又变得暴躁了,他烦闷地扯开了领带让他滚。他终于将那天月光下戴上的面具扯了下来,露出了他躁郁的一面,他推着司沛南让他滚,却又把司沛南搂抱进怀里。
他让他滚让他走,却又拽着他的手把他拉回来。
霍斯尉把他压在沙发上质问他是不是要去见那个野男人,两个人遮掩了多天的面具都被尽数扯下。司沛南摇了摇头,他抱着霍斯尉的脖颈轻轻地说:“我爱你。”
霍斯尉不相信,他摇了摇头:“我不信。”
那司沛南就一遍一遍地在他耳边重复,“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斯南爱霍斯尉,一直很爱,从来没有不爱。”
霍斯尉终于肯睁眼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那个男人,他目光终于变得澄澈,就像以前模样。他作思考状,他条理清晰,他又变成了那个睿智的霍斯尉:“那为什么我过去的时候你跟他抱在一起,你当时是不是准备亲他?”
司沛南在下面搂住霍斯尉的脖颈,微微抬头,一双唇就覆上了霍斯尉的唇,温热且有一丝铁锈的腥味。然后他吻了进去,两条温热的舌缠绵在一起,司沛南刮过霍斯尉的口腔上腭,他扫过他的齿山。最后银丝被牵扯,被他用灵巧的舌扯断,他吻在霍斯尉的唇边。
他说:“斯尉,你傻了,你忘了我们是怎么接吻的吗?我不会用那种姿势去亲另一个人。”
霍斯尉看着他的眼睛,丝毫没有被司沛南突如其来的、缠绵悱恻又缱绻的吻打扰到:“那你是在自保吗?”
“是,他想对我不轨。”司沛南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