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禹凡赞赏道:“你弹得也很好听……”
“是不是累了?” ian把吉他靠在墙角,合上箱子,走到床边。
叶禹凡的确累了,一身的伤让他没精力清醒太久,再加上刚才的一番折腾,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刚刚因为担心吉他被摔坏才勉强打起精神,结果ian的两首曲子彻底成了催眠曲……
ian扶着叶禹凡躺下:“好了,早点休息吧。”
叶禹凡:“嗯……”
ian:“有哪里不舒服的直接喊我,或者喊sara的名字。”
叶禹凡有点虚弱地说:“谢谢你收留我……”
ian轻拍了一下叶禹凡的脑袋,动作带着一丝亲昵的味道:“傻瓜。”
“……”昏昏欲睡的叶禹凡没心思再去反驳,很快陷入了梦境。
他又开始做奇怪的梦,像是之前那个梦的延续……
灵魂形态的自己焦躁地在陌生的房间里打转,他现在在这里,何月夕他们会担心吗?会到处寻找自己吗?不行,他得去告诉他们……
一个瞬间移动,柯竞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灵魂穿门而入,他见柯竞和他姐夫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沙发上的男人目光灼灼地盯着边上的柯竞,接着伸手揽住了他,拇指轻轻摩擦着他的肩膀,柯竞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却被对方用更大的力揽向自己的怀抱……青年皱眉扭头骂了句什么,男人就在那一瞬间低头吻住了他的唇,有力的臂膀紧紧桎梏着对方的挣扎……
不敢再看下去,落荒而逃地自己漫无目的地在黑暗中飘荡,不知不觉到了西里的机场,他在人群中见到了何月夕和郭哲恺,兴奋地飞了过去,还好,他们还没走!
“等等我——!”
他想喊,可用尽力气也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何月夕和郭哲恺有说有笑地离开,好像根本没有在等他的意思……
为什么不等我?说好一起走的,为什么把我当不存在……难道,自己是不存在的?
是啊,他早就已经死了!柯竞、何月夕和郭哲恺根本不认识他!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是他臆想出来的!
他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心口,难受得想吐……
“van……你还好吗……”
迷迷糊糊的,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可他累得睁不开眼睛,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发痛……
“额头好烫,好像发烧了……快去拿湿毛巾来……”
不要说话,好吵……
不要碰我,好疼……
看着少年身上的淤青,sara忍不住捂上了嘴,又开始轻呼:“老天!”
ian接过热毛巾,凝眉替床上的少年擦去身上冒出的一层层细汗。
“不要……”少年无意识地低吟。
“好了,好了,乖……”ian轻声安慰他,一手替他擦去身上的汗,另一手轻揉对方的头发。
年轻的女佣在边上看得满脸发烫,这样温柔的ian她从来没见过。
“药膏。”ian冷静地指使着sara打下手,这本来是后者的工作,ian却亲力亲为。
“……先生,您真的是今天才认识他吗?”女佣忍不住问。
“嗯。”ian勾嘴浅笑,“我是第一次见到他,但他睁开眼睛看向我的那一瞬间,我却觉得,我已经认识他很久了……”
这……望着ian溺死人的视线,sara快喷鼻血了!别告诉她这是“情话”!
叶禹凡伤后发了高烧,来势汹汹,一天都在昏睡,醒来两次也只是进食吃药, ian似乎还请了家庭医师来看他。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叶禹凡睁开眼睛,外头天才蒙蒙亮,过了一会儿,一道暖色晨曦洒进房间,他忽然间没了睡意。
活动了一下手臂,他发现固定板已经拆掉了,除了没什么力气,其余并无大碍。叶禹凡松了口气,撑坐起来,觉得身上的瘀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房门虚掩着,里里外外都很安静,ian和sara或许还未起来。
叶禹凡不想惊动谁,他靠在床上,看着窗外,忽然想起两年前的冬日,大病未愈的自己也是这样靠在病床上……就是那一刻起,他想,也许他可以试着画画看。
叶禹凡下了床,因为几天没走路,站着都有些不稳。
他摸索着找到了自己的背包,记得那天,那些人把自己包里地东西全部倒在地上,踩得踩,丢得丢……好在速写本并没让他们觉得有多重要,只稍稍磨损了一些外皮。
又在包里翻出半截断掉的铅笔头,叶禹凡想象ian救他时还要帮忙捡回这些东西,心情就有点复杂。
返回床上,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再次把视线移向窗外。
光线在移动,晨风很轻微,万物,即将苏醒……
他的心浮起来,沉下去;他的手抬起来,又落下去……
笔尖与纸面摩擦的沙沙声,在这一刻清晰无比,他从来没有觉得,心情像这一刻那般宁静过……
有绿叶的味道,从窗外飘进来,夹带着泥土的芬芳……
轻轻的,他仿佛没用什么力气;缓缓地,却像是一瞬间的魔术……
速写本上,已经出现了一幅“盛夏的绿叶”,在晨曦的微光中,在静谧的别墅外,自由地伸展摇曳。
……
另一个房间。
ian眯着眼睛摸向震动不停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