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地投去视线,发现薛无瑕的眉梢上渐渐有霜雪凝成。他悚然而惊,正想看个分明,冷不丁听到一声惊叫。
薛无瑕眉头紧蹙,霜雪化去,她手中茶杯脱手而出,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很快,她那双素白如冰雕的手上浮现出烫伤的红痕。路光庭嚼着肘子,凑过来,悄悄对路易道:“刚刚这个姐姐捧着茶杯,八成是烫到了。”
桌上宾客纷纷抬头看来,露出关心的神情。陈逸仙心疼地握住薛无瑕的手,不断询问:“怎么会烫到?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薛无瑕一听,连忙阻止:“不去医院,一会儿就好了,我去卫生间冲一冲就行。”
不等陈逸仙拒绝,她匆忙起身,慌张地向卫生间跑去。
躲在路易身后的陆吾慢腾腾地爬进他怀里,若有所思地望着薛无瑕离去的背影。
吃完午饭,路易婉言谢绝了赵兰的挽留,踏上回家的路。陈逸仙放心不下薛无瑕,早早地就与路易告别,带着神色不佳的薛无瑕离席。
中午吃得太多,路光庭提议走路回去,路易欣然答应,两人一猫便优哉游哉地散步回家。午后秋日暖阳穿过云层,落到广都城里,晒得人浑身暖洋洋,路光庭双手背在身后,百无聊赖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祖爷爷,你说,薛无瑕姐姐是什么妖?雪妖吗?”
路易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但他还是冷酷无情地打断了路光庭跃跃欲试的猜测:“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个书灵还不能满足你的好奇心吗?”
路光庭顿时萎靡不振起来,走了一段路,他忽然停下步伐,扭头对路易说:“对了祖爷爷,最近步步高好像有点不对劲,都不成天催我写应用题了?”
“怎么说?”
“他最近很安静,都不爱说话,我问他数学题,他都不一定回答我,”路光庭小声嘟哝,“你说,他是不是不想理我了。”
路易与陆吾对视一眼,心下顿时了然。他上前一步,揽住路光庭的肩膀,安慰他:“没事,不用想那么多,过几天说不定就会恢复正常。”
谈话间,凤栖江大桥近在眼前,路易向前望去,晴空白云下,迂缓的凤栖江忽然起了一层雾,耳畔的川流不息的烟火声渐渐变淡,哒哒的马蹄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路易突然觉得有些困,整个人仿佛置身于柔软的棉花里,陷了进去,连意识都要消失了。
“铃铃铃——”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铃铛声唤醒了他的神智,清脆悦耳,让路易心神一震。
眼前不再是钢筋水泥,就连通红的凤栖江大桥也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石砖搭成的路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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