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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只要说是为了柔嘉,让宁王妃把宝意送到庄子上去。

宁王妃顾念着里面的女儿,肯定也会这么做的。

陈氏打定了主意,正要开口,却听见宁王妃意外地叫了一声:“行儿?”

她的目光越过了自己,落在身后。

陈氏想,她这又是看见了谁?

一转头,就看见个坐在轮椅上的俊美公子正由小厮推着,从小径上过来。

这位常年不在府中的三公子,陈氏是第一次这么真切地见到。

只见他的形容生得与宁王妃颇为相似,可气质却极为清冷。

仿佛任何人在他身边,都会被比得低进尘埃里。

在陈氏心想着他怎么会来的时候,宝意也一样在想三哥怎么来了?

轮椅停下,谢易行的目光先落在了那紧闭的院门上。

然后,又看了看浑身湿透的宝意,最后再看向这跪在地上的陈氏。

“怎么,行儿?”宁王也同样担心小儿子的身体,“为何突然过来了?”

谢易行收回目光,望着父亲说道:“听说柔嘉感染了天花,这边封锁了院子,我过来看一看。”

宁王妃强颜欢笑道:“你妹妹没事的,倒是你身子差些,别淋了雨,还是先回院子里去吧。”

谢易行没有立刻答应,只说:“还有一事,等我说完便回院子里。”

宁王忙问道:“是什么事?”小儿子身体这样,从小性格就孤僻,鲜少在意外物。

有什么值得他这样过来,宁王也很好奇。

宝意站在原地,却知道三哥是为了什么过来的。

李娘子为她撑着伞,心中也是一喜。

没错了,三公子定然是看着宝意刚刚那样跑出来,特意过来的。

果然,就见谢易行的目光落在了宝意身上。

他说:“我今日过来,是为了府中的流言,宝意毕竟是我院子里的丫鬟,我应当管教。”

宁王妃一听这甚嚣尘上的流言都打扰到自己的幼子了,一时间只想去找出究竟是谁散播了这流言,好好彻查一番。

宁王则问道:“这流言如何?”

谢易行道:“流言不实。宝意自来我的院子,一直尽职尽责,同小厨房一起用心地照顾我饮食起居。我院子里少事务,他们闲下来出去是我准许过的,宝意如此,小厨房的人也是一样。”

李娘子听到这话,便说道:“回王爷,我们在三公子的院子都是极其自由的,只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了,出府只消说一声。”

谢易行神色淡淡,可看着儿子的宁王与宁王妃却心中一疼。

两人都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儿子不良于行,只能坐在这轮椅上活动,也不愿意旁人看到他这样子对他目露怜悯,于是便哪里都不去。

他不能出去,便乐意让身边的人都自由出行。

由他们在外头走一走,也像是代替他在这鲜活的人间走过了。

他们这个儿子,是与旁人独独不同的。

宁王妃眼眶微红,说道:“这我与你爹是知道的,你院子里的人自是依照你的准则来行事,哪里都去得。”

谢易行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宝意身上,同那双哭得像小兔子一样的眼睛对上了。

他的神色柔和下来:“宝意这些时日去了哪里,我也是知道的。”

宝意心中默默地叫了一声“三哥”,听他对宁王妃说道:“柔嘉落水后,宝意去了灵山寺求平安符的事,母亲可还记得?”

宁王妃擦干了眼泪,说道:“自是记得。”

不过此事跟今日之事有何关系?

谢易行说:“宝意在灵山寺救了人,那老者如今独居在城西的院子里,身旁无人,宝意不放心,便时时去看看他。她存的是善心,行的是好意,却让府中的人传成这样,甚至到了她亲娘口中,也成为了辱没他们家门的不孝女,我听到这是还想将宝意一起拉进柔嘉的院子里去?”

原来如此!

这阵子听了那么多的风言风语,也不知事情真相究竟如何的众人都恍然大悟。

只有陈氏听了这话,看着谢易行的目光扫过来,在这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目光下又打了个颤。

谢易行冷冷地望着她:“柔嘉院子里的人何其多,我这不能行走之人,身边合意的就只有宝意一个。我今日不来,难道是要连她也从我这里抢了去?”

宁王妃对儿子本就愧疚,看着儿子因为宝意在身边,性情开朗了,现在气色看着竟也好了些,再听他说这样的话,岂不是锥心?

因此,谢易行的话音落下,宁王妃便立刻说道:“宝意哪里也不去,她就在你身边。”

只要儿子高兴,别说是宝意,就算是天上的星星,宁王妃也要为他摘下来。

陈氏听着宁王妃的话,知道自己的最后一条路是被堵死了。

只要是这三公子不开口,宝意就能永远地留在府中,永远在自己眼皮底下。

她心中颓然,偏生谢易行的眼睛还在冷冷地看着她,说道:“有母亲这句话便好了,希望下次不会有人再把手伸过界,伸到我院子里来,要带走我的人。”

这是警告,让陈氏不要仗着她是宝意的亲娘再这样做得过分。

自此,宝意身上被这流言留下的烙印就像这雨里的泥痕一样,被洗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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