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未说完,皇上却是面色大变,他急忙从御案前起身,因起的急,竟将坐着的紫檀木椅子带倒,李宏心下一跳,忙要扶皇上,皇上却大力拂开他的手,火烧火燎的朝忆梦殿方向去了。
李宏不明所以急忙跟上。
人刚到忆梦殿,还没将气喘匀,就被眼前的一幕骇到了。
院内,横七竖八躺着十多个身受刑罚的宫人,他们各个皮开肉绽,刺目的鲜血从褴褛的衣裳口子里涓涓流出,将灰褐色的地砖染红一片,有个宫人脖颈处似被利刃霍开个婴儿嘴大的口子,嘴里“荷荷”喘着粗气,面目狰狞扭动着身躯,眼看是活不成了。
李宏心头一梗,还没做出相对的反应,只见皇上面上大骇,急步朝殿内走,李宏忙要跟上,皇上已从殿内折返,他目眦欲裂揪着一名紧跟过来的禁军怒喝:“翩翩呢?朕的翩翩去哪了?”
那禁军吓得面如菜色,磕磕巴巴的指着宫门方向:“回皇上,方才淑媛娘娘拿着您昨夜留在殿内的腰牌朝宫门方向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换地图,差一点没写到。爆哭。
第35章
柳颐背着他拿翩翩筹谋这么久,更不惜下血本为翩翩“伪造齐国公主”身份,将其送入秦宫钳制他,那么,在柳颐没达到目的之前,为保万无一失,柳颐绝不会做出这么重大的纰漏来——令那些跟着翩翩来秦国的宫人真的得知翩翩真实身份。
在这一前提下,翩翩是怎么忽然怀疑自己身份的?她是否察觉到了什么,进而才会逼问那些齐国宫人并下了狠手,她到底从齐国宫人嘴里得知了什么?
这念头在脑中飞快闪过,骇的魂飞魄散的萧荀来不及细想,掷下那名禁军立马转头对李宏喝道:“吩咐下去禁止翩翩出宫。”
李宏也知此事可大可小,立马领命就要去办。
“等等,所有人遇到翩翩攻击不得还手,只将人困着即可。”
皇上这是怕淑媛娘娘发起疯和守宫门穿铠甲的禁军打斗起来,刀剑无眼伤到自己才这般下令,李宏心神领会立马去了。
秦宫共有八个宫门,东南西北方向各两个,淑媛娘娘就算脚程快,手里又有皇帝的腰牌可以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宫门,可速度却远远不及宫门御侍传达宫门口令的速度,于是,一刻钟后,刚到达其中一所宫门前的柳翩翩亮出萧荀腰牌就被禁军拦下了。
守门的禁军统领李琛一看来人正是皇上口中的淑媛娘娘,吊在嗓子眼的心弦猛地一提,急忙令人去通知皇上,并快步赶至淑媛娘娘跟前,目光在她掏出来的皇帝腰牌上一掠,眉峰猛地皱起,按理说她有皇帝腰牌在手,他理应放行,可皇帝身边的李公公特意交代了,要他寻个理由将人稳住等皇上来处置,他是个粗人,自觉李宏这番话说的颇为含糊,何为“拦”,若放以往,他直接亮剑,来人自觉畏惧他手中的剑便知难而退了。
而眼前这位却是个娇滴滴的后宫娘娘,身边也只跟了个哑巴宫女,看行头颇为寒酸,再观她满脸泪痕,一副凄苦难言的模样,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堪堪是我看犹怜,若他直接亮剑,不但显得自己粗鲁,说不准还会吓到美人被皇上责罚。
“让开,我要出宫。”美人见他犹豫不决,焦灼的望了眼城门呵斥道。
正犹豫不决的李琛将心一横,拿出这辈子堪称最柔软的姿态小心翼翼道:“娘娘,您这可为难末将了,皇上吩咐过后宫娘娘若是想出宫,不仅要有皇上的腰牌,还要有皇上的手谕,您缺了一样,恕末将不能放娘娘出宫.......”
话音未落,只闻“锵”的一声,眼前白芒一闪,一柄利剑霎时落在他脖子上,那娇滴滴的娘娘凄楚的眉目间骤然浮现一丝戾气,手腕猛地朝下发力,剑刃刹那将他脖颈划出个血口子,她竟是真要杀他!
她身边的哑巴宫人面带焦灼的直扯她的衣袖,目露哀求之色,似拦着她不要杀他。
而她却无动于衷,一双黑而圆的眸子漆黑的投不进一丝光,暴虐的死死盯着宫门一动不动,犹如一具毫无生命的傀儡。
正错愕的李琛这才瞧出不对来,这淑媛娘娘似乎不正常。
还没来得及摸脖子上的伤口,就见她持剑的手腕一拧朝他劈下,眼看他已是躲闪不及要血溅当场,李琛骇的魂飞魄散,千钧之际,只闻“噗”的几声,几枚小石子分别击打在他手肘膝盖等地方,他惊呼一声,身子已受不住重击霎时朝后仰倒跌摔在地,脖颈堪堪避过落下的剑锋。
“翩翩。”
闻讯赶来的萧荀见李琛得救,丢下手中随地捡的石子,疾步奔来站在柳翩翩,急声道:“翩翩你听我解释,那些齐国的人.......翩翩你怎么了?看着我......”
萧荀急促的话在柳翩翩朝他挥剑砍来的动作中乍然而止。身形急促朝后退了几步,勉强避开她手中剑锋。
萧荀大骇,猜她受了刺|激变得癫魔神志不清早已分不清他是谁,如今会有此攻击反应,只不过是她感知周围人和事可能对她产生危险而做出的本能反应,饶是如此,来之前已做好心理建设的他看到这情景,依旧心头大震。
同时,一股强烈的自责愧疚感再次袭上心头,他恨不得立马奔去天牢将害她至此的柳颐千刀万剐来解心头之恨,可知现在还不是和柳颐算账的时候,只得强敛住满腹苦水,灵活的避开眼前人儿的攻击,边寻机会近她的身,“翩翩你醒醒,你好好看看我,我是你的石头啊,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听话放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