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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文卿就哦了声,把电话找给了她,说:“你打过去时,顺便说一句,让她早点回来上课,还有两年半就要高考了,耽搁不得,说是两年半,哪里就真的有两年半。”
顾幸幸:“……哦。”
拿到电话,顾幸幸就迫不及待的去厕所打给屈安了。
接电话的是个男人,沉厚的声音问:“您是哪位?”
言语太过客气,顾幸幸有点不好意思,“叔叔,我是屈安的同学,我叫顾幸幸。我想问问您,屈安她在家吗?她没来上学是生病了吗?”
电话那头,屈安爸爸沉默了几秒,道:“她在家呢,也没生病,就是有点累了。”
没生病那就好。那为什么不来上学?顾幸幸还准备问他屈安在不在他旁边、能不能接电话呢,屈安爸爸就道:“屈安同学,没什么事,我就挂啦,我现在在公司里开会。”
听他这样说,顾幸幸也不好意思在问了,想着屈安没事就行了,说:“嗯,叔叔再见。”
然后屈安爸爸秒挂。……
就在顾幸幸以为屈安没事,只是犯懒了才不来学校的时候,屈安给她发了条短信,给顾幸幸惊得差点就跳了起来。
她说:“幸幸,我现在在北京,有很长一段时间你可能看不到我了,我没事,勿担心。”
北京?怎么又跑北京去了?我的乖乖,中午打电话,你爸爸不是说你在家的吗?你有翅膀飞过去的啊?还有,什么叫‘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
屈安短信来的时候,顾幸幸正在上课,她也就瞄了一眼短信内容,别的她也不敢做,一节课下来,她只听了个七七八八,最后几分钟时,她更是数着时间过的。
结果,等下了课她打电话过去,又是关机。
顾幸幸有点明白了,屈安是故意在上课时间给她发短信的。
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一下?我们不是朋友吗?这样很让人担心的好不好……
顾幸幸有点难过。
捏着手机的手,有些无力感,过了一会儿,她回过去:注意安全。
短信她应该是能看到的。
接下来几天,屈安又是杳无音讯,短信也没有一个。
无奈,她又给屈安爸爸打电话,几次里面也就接通了一回,然后屈安爸爸说,屈安在北京找她妈妈去了,有可能不回苏州了。
屈安你个王八蛋。顾幸幸怅然地暗骂。
☆、
考试前一天的晚上,屈安给顾幸幸打了个电话。
屈安电话打来时,她正在背书。明天就要考试了,顾幸幸有点儿心慌慌……
但她坚信“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这句话,正努力地背历史呢。像语文、英语、数学之类的知识点,她基本都回忆起来了,反而像政史地几门,她记得不大清,特别是历史,那些重要的事件发生的时间,她都记的混乱了,你要问她虎门硝烟啥时候的事,她都说不出来……
手机被她静了音,有电话过来它会闪屏。顾幸幸背历史背着脑袋疼,正想换换脑子,就看到手机一闪一闪的。
是个陌生电话号码。顾幸幸却有预感,是屈安。
接了电话,就听屈安在那头说:“猜猜我是谁?”
顾幸幸没好气道:“哼!懒得猜。”
屈安就嘻嘻笑,说:“这是我新号码,你存着吧,以前的号码我不用了。”
电话号码都换了,难道真如屈安爸爸所说的?顾幸幸坐起身子,问:“你真的不回来了?”
“呃,”屈安沉默一秒,说:“我会回来看你。”
真的不回来了。顾幸幸沉默,有些舍不得。屈安是她重新来过交的第一个朋友,两人在一起很开心,屈安有些小毛病,但她仗义。而她,同样的,小毛病也多,但她们两人都彼此包容对方,很合得来。
“对不起啊,幸幸。”屈安突然说。
好端端的干嘛说对不起?不等顾幸幸问,屈安接着说:“原谅我什么都没告诉你,害得你替我担心。能有你这么个朋友,我真的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好吧,开始是有点气她什么都不告诉自己啦,电话打过来时,还是有一点点,被她一道歉,那一点点也没了。
屈安声音软了下来,“以前我也纠结了很多次。想告诉你,但又羞于开口,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的状况很不好。”
屈安接着说:“我从记事起就没看见过我妈妈,我爸不让我见她……”
“屈安……”
“你听我说。”
然后屈安就给顾幸幸讲了他们家的事。
从小,屈安都没有看见过她妈妈,家里也没有任何关于她妈妈的东西。小时候会问她爸,她爸说,她妈妈死了。后来长大了,她不相信她妈妈真如她爸所说,死了。就再问她爸,问得多了,她爸就会不耐烦,就会骂她妈妈,骂的很难听。
“我爸爸平时挺斯文的。但骂起我妈来,那个样子实在是太难看了。”屈安说。
', ' ')('“那你怎么知道你妈在北京?”
“我妈妈会给我寄东西。但是我爸每次都会扔掉。”
屈安妈妈每年都会给她寄很多东西,不过以前她都不知道。因为她爸爸动作很快,东西寄过来第一时间他就扔了。有一次家里请的阿姨,收拾房间时念叨了几句,就被屈安听了去。
屈安小聪明多,从那天起,时刻注意他爸。东西再寄过来时,她爸前脚扔,她后脚跟去偷偷捡了回来。里面都是些女孩子穿的衣服,玩偶什么的。包裹上的邮戳显示的是北京。
她摸着东西,仿佛还能感觉到上面有妈妈双手的余温,暖的让她的心变得很软,她鬼使神差的又捡回了家。
被她爸发现,那是必然的。不过她也没想过,为什么不能让他发现。最后,两父女吵了起来。争吵会让人失去理智,争吵会让人说出心底的声音。
她爸说,她还在襁褓中,她妈妈就走了,是她不要他们的。
屈安声音有些哽咽,停了停,轻咳一声,说:“诶,幸幸,你不许开口说话,不许安慰我啊!不然我哭了,你得负责。”
这种感受,顾幸幸懂,她轻轻地嗯了声。
屈安缓了缓又接着说。
在那之后很久一段时间里,她没有再提起过妈妈。而她爸爸好像更忙碌了,以前他也忙,但每天还能陪她吃顿早饭和晚饭。那以后,经常都是她早上起来了,她爸爸已经出门了。
不过,她妈妈寄来的东西,没有再被扔掉。可她不敢打开看,爸爸那句怒吼出来的话还言犹在耳。
寄东西这事被她爸允许后,渐渐的,她也能接到她妈妈的电话。
屈安说,她妈妈给她的感觉和家里的阿姨不一样。
小时候,她总追着家里请的阿姨叫妈妈,然后阿姨对她也确实挺好的,甚至阿姨做了很多妈妈本该做的事,比如她第一次来生理期,她不敢告诉给爸爸听,就是阿姨教她那些知识的。
但是感觉就是不一样。有时候,她妈妈会跟她聊梦想。
她想,梦想很重要吗?会让你抛下我。
有次忍不住问了,她妈妈说,当时她年轻,做了错误的选择,现在后悔了。
屈安莫名其妙的心软了,竟轻易地原谅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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