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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瑛被周桂兰接到了许家去,所以几个人一路往村东头走。
刚一进许家大门,许世彦就喊上了,“妈,媳妇,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到屋里飞奔出一个人来,几步便到了许世彦跟前儿,一把将许世彦抱住了。
“你可算回来了,这几天我在家提心吊胆,就怕你在山上有点儿啥事儿。”
不用说,这肯定是苏安瑛。
实在是太激动了,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上来就抱住了丈夫,眼泪哗一下就流下来。
“没事儿,你看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这边我都熟,进山肯定没事儿的。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这么多人看着呢。”
分开十多天,许世彦也挺想媳妇的,可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能一直抱着媳妇不撒手啊。
于是抬手拍了拍苏安瑛后背,又摸了摸她头顶,轻声安抚。
“哎呀我说瑛子,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你这怀着孩子呢,体格又不好,万一摔着或者晕倒了可咋办?”
说这话的,自然是周桂兰,她岁数大了不如苏安瑛腿脚灵便,出来的慢了。
苏安瑛主要是太激动了,才会冲出来抱住丈夫。
这会儿听见婆婆的话,也不好意思起来,立刻松开手,将眼泪抹掉。
“回来就好,只要人平平安安回来就好。”
苏安瑛抬头,看着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丈夫,心疼又欣慰的笑了。
苏安瑛长得好看,此刻眼泪还没擦干,眼圈还红红的,这一笑,更是让人心疼。
许世彦也不管那些了,伸手握住媳妇的手,朝媳妇笑笑。“不光人回来了,还带了好东西回来呢。”
“看,我杀了一头黑瞎子,还挖了两棵棒槌,媳妇,咱这回有钱了。
我早就跟你说,我能养活你和孩子,没骗你吧?”
男人在外面打拼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让自家媳妇过好日子?许世彦这会儿,就觉得自己特有底气。
后头,周桂兰看着自家儿子那一副孔雀开屏的模样,鸡皮疙瘩快掉了一地,真是没眼看了。
“你小子少给我嘚瑟,还黑瞎子,我揍你个黑瞎子。”
周桂兰担心又生气,估计也是气的狠了,抬腿就踹了儿子一脚。
当然,这一脚没用多大力气,纯粹是吓唬人的。
许世彦也没躲,老老实实挨了老妈一脚,回头朝着老妈嘿嘿憨笑。
“妈,这回我可真是捞着好东西了,走,快进屋去。”
有些东西必须过明路,许世彦也没遮遮掩掩,上前一把抱住老妈肩膀,拥着老妈就往屋里走。
进门来到东屋,许世彦把背包往炕上一放,开始往外倒腾东西。
一大包风干的咸肉、两罐头瓶熊油、黑瞎子的一对波棱盖、一个熊鼻子。
“二哥,你手里的也拿过来,那是一张熊皮,里头包了四个熊掌。”许世彦一边倒腾,一边招呼许世安。
许世安翻了个白眼,把手里拿一大包也放在了炕上。
外头是一大张刮去了油脂的熊皮,有点儿硬,里头包着四个像蒲扇一样大的熊掌。
“妈,这些肉,还有这罐头瓶子油、俩熊掌、熊波棱盖、熊鼻子,都留给家里吧。”
许世彦划拉划拉,大部分东西都给了周桂兰。
“我爹腿疼,用熊波棱盖泡酒给他喝,管用。”
不管咋地,那也是亲爹,就算许成厚不待见他这个儿子,许世彦不能忘了身份,有东西还是会想着老爷子。
“我三舅家那个闺女,不是羊角风么?这黑瞎子的鼻子焙干了磨粉,用黄酒冲服,能治。”
这是民间流传下来的验方,挺管用的。
熊掌许世彦留下俩,熊皮也留下了,他打算弄个皮褥子,以后进山带着用处多。
周桂兰看见儿子搬出来这些东西,却眼睛一酸,眼泪下来了。
两棵参
终归是母子连心,哪怕许世彦说的再风轻云淡,周桂兰也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一想起儿子在山上遇见了黑瞎子,还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危险,才保住一条命,弄回来这些东西,周桂兰就忍不住掉眼泪。
“三儿,往后可别进山了,太危险,吓人啊。”
作为一个母亲,只希望儿子平平安安。
哪怕是挣再多的钱,人要是出点儿啥事,这日子也没法过了。
许世彦一见老妈这样,忙上前安抚,“妈,我以后会注意的,你放心。”
这一次的确够悬,要不是跑到了砬子边儿上,要不是有那棵松树,许世彦估计就交代了。
当然,没有那黑瞎子撵着,要不是凑巧黑瞎子落到了平台上,他也不能遇见那几棵山参。
可能这就是人家说的,“祸福相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
反正他不但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还收获巨大,哪怕是经
', ' ')('历点儿危险,也值了。
当然,往后他可得注意,不能再空着手进山,最好能弄把枪,哪怕不是半自动,来个撅把子也行啊。
周桂兰不知道儿子心里想啥,要是知道了,估计就不是踹一脚这么简单。
儿子平安归来,又得了儿子的保证,周桂兰心里安稳了些,此刻再看炕上这些东西,才有点儿高兴的意思。
“对了,妈,我还挖了两棵参呢,你看。”
许世彦知道,身后几个兄弟都等着看棒槌呢,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拿出来两个参包。
大的那三棵压在背囊最底下,用破衣裳等盖的挺严实,一点儿没露出来。
参包打开,露出里面两棵像人形的棒槌来,屋子里顿时一片抽气声。
这两棵参,形体都十分漂亮。
先看芦。
大的那棵是竹节芦,茎痕年头久了却还没长平,在一定间隔出有环节状突起,形如竹节。
小的那棵是马牙芦,茎痕明显,互生排列疏而大,边缘有兜楞,状如马齿。
再看体,也就是人参的主根。
体态精巧玲珑,体腿匀称明显,两条腿分裆自然,这是明显的灵体。
然后是皮,就是根部的外表皮。
大的那棵,皮紧实细腻,色黄白有光泽,这是锦皮。小的那棵表皮细腻,色白,有光泽,这是嫩皮。
还有纹,主要指主根尖部的环状横纹。参龄越大其横纹越紧密。
最后是须,就是支根上生长的根,称为须根。须根上的瘤状突出物称为珍珠疙瘩。
这两棵参的参须都粗细均匀,细长,清疏不乱,柔韧而不脆,似皮条一般,其上缀有明显的珍珠疙瘩,这叫皮条须。
总的来说,就是这一大一小两棵参,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是上品,差别只在重量。
“老五,快去佳贵那儿,借个戥子来,称一下这两棵参。”许世先忍不住了,忙打发许世祥去借戥子。
戥子,就是以前药铺用来称量药物的那种小秤。
人参分量轻,用普通的秤无法准确称量,这年月也没什么电子秤,只能用戥子。
王佳贵,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他家里有戥子。所以许世先才会打发许世祥去借。
许世祥这会儿也沉不住气了,一溜烟就跑去了王家。
正好王佳贵没出去,一听说是借戥子称棒槌,王佳贵好信儿,也跟着来了。
到许家一见那两棵棒槌,王佳贵的眼睛都直了,我滴个老天爷嘞,这两棵参咋就这么好看?
许世彦没让别人动手,自己小心翼翼的拿起人参,放到戥子上称重。
小的重一两三钱,大的重三两半,许世彦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两棵参最低卖一千五,多了能卖两千。
还有熊胆呢,那是个铜胆,分量也不轻,这要是总得算起来,两千多块钱是没跑了。
不光许世彦心里有数,其他人心里也大致能推算出来,一两千块钱啊,谁见了不眼热?
“咳咳,妈,那个不如就让老三和弟妹都回来住吧。”许世先轻咳两声,开口说道。
“弟妹怀了孩子,这怀相儿不咋好,他们在外面单独住着不行。
不如搬回来,有妈还有秀琳和二弟妹照顾着,对三弟妹和孩子都好。”许世先找了个完美的借口。
“对,对,妈,还是让瑛子和老三都回来吧。”
一直在外间屋看热闹的薛秀林,这会儿也忍不住了,迈步进东屋,一脸笑容的说道。
“你看我现在照看大滨不能下地干活,顺道照看着瑛子,也方便。”薛秀琳一边说着,目光却死死盯着那两棵参。
“是,大嫂说的没错儿,瑛子怀孕了,总不能在别人家生娃坐月子,还是让他俩搬回来得了。”
魏明荣反应慢了一步,懊恼不已,急忙跟着附和。
“当初那都是话赶话儿的到了那个份儿上,一家人哪还能记仇的?还是搬回来更好。”
周桂兰岁数大了,可还没到糊涂的地步,儿子儿媳心里想的什么,她清楚的很。
这几个啊,也都是不省心,当初老三两口子搬出去了,他们都存着心看热闹呢。
老三两口子搬走那么长时间,也没见着做哥哥嫂子的过去看一看,需不需要帮忙。
如今老三发达了,他们几个上赶着帮忙说话,那冲的是老三两口子么?那分明冲着两棵人参和一个熊胆呢。
“三儿,你说呢?”周桂兰看向三儿子,这事儿她不能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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