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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明、二牛,你俩也别在这站着看了,赶紧去搭戗子捡柴禾吧,咱今晚上得在这儿打小宿儿了。”
许世彦知道,这几个都没啥进山的经验,于是吩咐他们干活。
杨春明和李二牛都是会干活的人,按照许世彦说的,很快就砍了木头。
然后在这附近,搭上两个地戗子,再捡一大堆柴禾回来,点个火堆。
太阳西落,林子里的光线越来越暗,许世彦这边,人参刚露出一小节肩膀。
这时候已经不能再继续了,否则很容易伤到人参外皮,一旦损伤了,就卖不上价钱。
“三哥,天黑了,你这一下午没歇会儿,快起来活动活动吧。
等会儿建设他们回来,咱弄点儿吃的,明天再继续。”
杨春明瞅着天黑了,便招呼许世彦休息。
许世彦这一下午就蹲在那儿抬棒槌了,属实挺累,于是停了手里的动作,站起来直直腰伸伸胳膊腿儿。
“看这个样子啊,这棵参不小,我估计明天也未必能全都抬出来。”
这棵参不小,又是长在特殊环境里,采挖的难度大,速度上不来。
“嗯,看着不小,三哥,这棵参能卖不少钱吧?
嘿嘿,这要是能卖个几千块,我娶媳妇的钱就有了。”李二牛憨憨的笑问道。
“你小子别瞎打听,老辈儿人有规矩,放山得了棒槌,只许谈论大小,不许推断价钱。”
杨春明抬头拍了二牛后脑勺一下,警告他。
李二牛挨了一下,也不恼,只嘿嘿笑着,“哦,我知道了,那以后我不问。
反正这是跟着三哥沾光儿,三哥财运好,咱就是跟着捡便宜的。”别看李二牛憨,可他不傻。
之前陈德勇那些人,不也是看着许世彦的财运眼红?
那些人动歪心思,想要借许世彦的运气发财,结果啥都没捞到,还伤了一个人。
他们这是跟着上山捡蘑菇的,结果竟然遇见了棒槌,这不就跟白捡的一样么?
再说了,出力最多的是许世彦,他们跟着占便宜就不错了,还惦记那么多干嘛?
这话,杨春明听着舒心,于是点点头。
“这就对了,记住一句话,不管这棵参咋处理,都是三哥做主,懂了没?”
“哎,哎,懂了。”李二牛连忙点头。
那边许世彦刚想说什么呢,就见到远处影影绰绰有人过来。
许世彦几个赶紧过去迎,正是赵建设和王志军俩人,连背带扛、大包小裹,累的呼哧带喘回来了。
“三哥,五家都通知到了,各家都给带了干粮还有衣服啥的。
我爸说,山里晚间怕是有野兽,让我还带了两杆枪来,咱们防身用。”
赵建设一见到许世彦,赶忙说道。
许世彦闻言点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赵大海让儿子带枪来,哪里是为了防野兽?怕是为了防人的吧?
现在整个儿村子都知道他们进山遇见棒槌了,谁知道有没有什么人动了坏心思?
要是晚间来一伙儿人,把他们几个给害了,抢走那棵参呢?这也不是不可能。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不变的道理,所以防人之心不可无。
“成,辛苦两位弟弟了,这两天,咱都打起精神来,等着人参抬出来下山就好了。”
许世彦接过行李扛上肩膀,跟众人返回戗子。
赵建设俩人带的东西挺齐全,干粮和水都有,于是众人先安顿下来吃了饭。
之后分组,赵建设和王志军守上半夜,杨春明和李二牛守下半夜,防止有野兽和人靠近。
至于许世彦,他白天要全神贯注的抬参,精神消耗大,晚间必须睡好,所以他晚间睡觉。
一夜安然无恙,第二日天刚亮,许世彦就开始动手干活,其他人烧水做饭,吃过早饭了继续。
那棵参确实不小,可能是由于长在树桩上的缘故,为了多吸收水分,根须很长。
所以第二天依旧没能全部挖出来,晚间他们还得住在山上。
许世彦累了一天,晚间早早休息,杨春明几个白天都找机会补了觉,所以晚间依旧是他们守夜。
睡到半夜,忽然听见有动静,杨春明二话没说,搂起枪朝着声音的方向就来了一下。
接着,似乎听见有杂乱的声音,然后就没了动静。
两千八
枪声惊醒了许世彦和赵建设几个,三人直接从地戗子里蹿了出来。
“咋回事儿?是人还是野兽?”
“不知道,听不出来,我就是听见有动静,直接搂了一枪。”杨春明摇头。
“也可能是我草木皆兵了,反正小心无大错儿。”
许世彦点点头,的确,小心点儿总不会错的。
这会儿东边隐隐有些泛白,众人被枪声搅的也睡不着了,索性坐在火堆前,烤火聊天。
等
', ' ')('着天色再亮一些,赵建设就开始做饭,许世彦拿着鹿骨签子,继续干活。
杨春明几个扛着枪守在附近,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上午八点来钟,这棵参终于展现了全貌。
参的主体大概比成人拇指还粗一些,巴掌长,形体很漂亮。
脖颈处两棵大丁须都有烟卷粗细,主根下面分出来几条腿,也都匀细修长。
估计是生长环境与众不同的缘故,参须特别长,其上布满了珍珠疙瘩。
这棵参,估计能有三两多沉,不足四两,从须、芦、皮、纹、体五形来说,也都是上品。
主要还是它生长在腐烂的树桩上,营养可能不充足,所以别看是六匹叶,但分量没有想象的那么重。
不过大家已经很高兴了,就这一棵,咋地不得卖一两千啊?
他们原本是进山捡蘑菇的,结果捡了棵人参,还想啥呢?
许世彦依旧用苔藓和桦树皮打了参包,然后几个人收拾了东西,把东西寄放在老李头看参的房子。
五个人各自带了些干粮,轻装简行径直下山,连村子都没进,过江直奔松江河。
到了松江河一打听,正好十一点有一趟发往抚松的客车。
于是五个人买了票,就在车站啃了口干粮,到点坐车,直奔抚松。
这年月的路况不好,从松江河到抚松一路盘山道,客车晃晃悠悠走了俩小时,好歹到了县城。
到地方一打听,找到了收购站。
这时节都在忙着秋收,来卖山货的不多。
许世彦来到柜台前,直接把参包往柜台上一放。“同志,麻烦看看这个。”
但凡能在收购站上班的,都得有点儿真本事,最起码眼力有。
一看那桦树皮卷,对方就知道是山参了。
于是伸手接过来,小心翼翼的解开外面树皮,再一一展开桦树皮和苔藓。
当里面的人参展现在眼前时,柜台里几个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哇了一声。
其中一个人,立刻拿出来天平,将人参放在上面称重。
“这棵人参,重三两九钱,五形俱美,我们这的收购价,是两千八百块钱,怎么样?卖不卖?”
这人倒是挺干脆,也没用再去请什么人过来鉴定,称完之后,对照着墙上的表格,直接说了价钱。
之前许世彦去通化卖的那棵参,重三两半,卖了两千五。
这棵重三两九钱,按说山参超过三两之后,每多重一钱,价格都会涨很多。
要是去通化,这棵参咋地也能卖到三千四五百块钱。
可这不是许世彦一个人的,大家急匆匆跟来就是想快点儿把钱拿到手。
钱只有揣到自己口袋里,才会安心,不然万一出啥幺蛾子,大家这几天就白忙活了。
再者他们手里没有介绍信和证明,去通化不太现实,那就没办法了,只能这个价钱卖掉。
所以许世彦回头跟杨春明几个商议,大家都同意,两千八百块钱,直接卖掉。
于是,那边开票,收走人参,这边数出来两千八百块钱,交给了许世彦。
崭新的大团结,两捆零一大叠,还散发着油墨的香气。
两千八啊,杨春明几个眼睛都直了,他们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咱就借着人家的地儿,把钱分一下吧。”
收购站里人少,挺清净的,许世彦直接提议,把钱分了,免得出去了没地方,一个不小心被人盯上。
“一共两千八,咱五个人,每人五百六。”
山财不可独享,见者有份,既然是五个人一起遇见的人参,当然就得五个人分。
“别,别,三哥,我们就是跟你沾光儿的,没有你,我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你拿大头,我们分一半就行。”杨春明几个连忙摆手。
人参是许世彦看见的,也是他挖出来的,杨春明几个觉得他们没出多少力,平均分不太适合。
“那不行,咱兄弟的情分比这些钱重要,就按照规矩来,不然让人知道,得戳我脊梁骨。”
放山的规矩就这样,不管多少钱多少人,都得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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