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咬下去,葡萄汁在嘴中绽开。
酸酸甜甜,冰爽可口!
吃到好吃的,表情自然是一脸幸福,婶婶站在一旁看着一美,摸了摸她的头:“学习呐?”
“嗯。”
婶婶又站了一会儿,像是没话说,怔了怔,走到一美床边坐下,说了句:“昨天你叔叔升职了,他们来送礼的。今天都来三波了。”
叔叔升职了。
一美心中暗喜——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这是叔叔第一次升职,之后,很快还会被提拔两次,在退休之前,实现稳稳当当的三连跳。
婶婶坐在一美床上——想与一美说说闲话,但又怕打扰一美学习,便只是拘谨地坐着。
一美明白,婶婶是在“躲避”客人。
家里来陌生客人时,婶婶总显出不自在,于是常常摆上了茶水、水果,便躲进一美房里来。
一美便起身,拿上盘子,走到婶婶旁边坐下。
两人吃吃水果,聊聊天。
外面客人坐了一会儿,便要走了,叔叔也不多留。婶婶听到动静,起身走出去,礼貌性地留了一下晚饭,客人们只是说“不麻烦了”,又道了一些客套话,两人便一同离开了。
客人一离开,一美便从房间走了出来。
见茶几上一大盘水果几乎原封不动,便坐下吃了起来。
婶婶则走到茶几边,蹲下来,翻看客人送来的礼品。有洋酒,有香烟,有一盒燕窝,一盒海参,及一箱车厘子,婶婶一边翻一边笑了:“海参、燕窝…送来了也不会吃啊。”
婶婶叫一美用手机百度一下燕窝做法,试着煮了一小锅燕窝粥——一美坐在餐桌上读菜谱,婶婶照做,煮完,给自己和一美盛了一小碗。
不怎么好吃,只当养颜了。
吃了燕窝,婶婶收拾了一下便开始准备晚饭,一美吃得慢些,把碗放进洗碗槽,回房写作业。
…
这段时间,婶婶给一美零花钱,给一美买东西,愈加大方了。
一来是叔叔升了职,工资有所增长,家里商铺租出去,收益也相当可观,家里经济宽裕了。
二来,是书庭上了大学,一日三餐,加买衣服,聚餐,每月都要花去大把金钱。叔叔总说——不要心疼钱,孩子大学只有一次,以后又是工作、又是家庭,能恣意享受的时候不多了,叫婶婶只要拿得出的,便不要扣扣搜搜。
婶婶听了。
婶婶也不是一个爱计较的人,之前之所以节俭,不过因手头不大宽裕,如今宽裕了,也不愿再百般克扣、节俭,尤其在孩子们的事情上。
书庭也不是一个知道收敛的人,向来是有多少便可以花去多少,钱越要越多,花钱如流水。
婶婶每月给书庭打三四千、四五千,有一个月,书庭要买羽绒服、买雪地靴、买毛衣,婶婶甚至打了七千过去。而一美每月只有900,其中还包含一个月的午饭、晚饭,以及来回交通费。
婶婶心里过意不去。
每每给书庭打钱,都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怕一美知道了心里有想法,于是与书庭打电话,给书庭打钱,都总有些遮遮掩掩。
其实婶婶、一美心里都十分清楚,并非厚此薄彼,而只是一美如今还住在家里,除了饭卡、交通卡、零食,其他无需自己花钱,甚至零食、饮料家里也给备足了。而书庭一个人出门在外,杂七杂八的,样样都要自己拿钱。
以后一美上了大学,家里也一定会给相等,甚至更多的生活费。婶婶也知道一美善解人意,虽敏感,却也绝不是一个爱记恨的人…
婶婶都明白,但不知为什么,还是会过意不去…
于是这个月,打算给一美涨零花钱。
以前固定姐妹俩每月零花钱,是知道书庭这丫头花钱没节制,有多少花多少。而一美,婶婶一点也不担心。一美懂事,哪怕手头有再多钱,也绝不会乱花,而只花在该花的地方。
那天晚上,婶婶去一美房里给一美零花钱,并说了些最近物价高,且上了高年级了,花钱地方也多,于是加了些钱之类的话语。
叔叔在客厅听到,问了一声:“加多少?”
婶婶走到一美房门口,对客厅里的叔叔说:“三百。”
叔叔:“…”
加三百叫加?
女人啊,就是墨迹!
于是,当即掏出了皮夹,从里面“啪啪”数出一千块,走进去递给一美,叫一美先花着。
一美也不打算客气了。
她发现,自己是越来越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尤其书庭姐姐走后,婶婶对一美越发依赖起来,两人时不时一起去买个菜、逛个街,一起在沙发上绣十字绣,平常一起在厨房做饭、一起打扫卫生,也配合得越发得心应手。
两人间,竟渐渐有了母女般的依恋与默契。
叔叔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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