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叔叔开门走进来,像是喝了一杯挺高兴,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手上还拿了一个袋子,莫非是食物?
叔叔走进来。
小姑、一美、周小明三人的视线,便一直跟着那袋子移动。
小姑希望是披萨,不过看形状显然不是,一美希望是雪糕,或者冰凉的饮料也可以,周小明则希望是水果。
叔叔的目光,却一直落在了不高兴的婶婶身上。
拎着袋子,笑着径直向婶婶走了过去,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仿佛小姑、一美、周小明都是空气。
婶婶一直别过脸,不去看叔叔。
叔叔走过来,在一美与婶婶中间的小夹缝里,强行挤下了自己的大屁股。叔叔一坐下,一美便感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位移?
一美识趣地又往边上挪了挪。
叔叔把袋子放到茶几上,搂住了婶婶的肩,温柔地问了句:“生气啦?”
婶婶不说话。
大家都密切关注着婶婶会说什么。
是大发一通脾气,还是甩开叔叔的胳膊与叔叔冷战,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竟传来婶婶小声吸鼻子的声音。
叔叔撩开了婶婶的头发一看,真哭了。
叔叔心疼得不行,连忙又把婶婶搂紧了一些,说:“哎哟,怎么啦?”
婶婶推开了叔叔,这才说:“上一边儿去。”
叔叔去搂婶婶,婶婶便又推开,叔叔便又搂过来,说:“好啦好啦,我再也不玩这么大的了。”说着,迅速把锅甩给了小王,“这不都是小王他们两口子嘛,这两年赚了点钱,眼光高了,小钱都不放在眼里了,非得拉着我玩大的。我以后不玩儿了,不能沾染他们资本主义腐败、堕落的习气!”
婶婶骂了句:“不要脸!”
叔叔跟着骂:“对!不要脸。这几天赢了我多少钱了,还一直叫我过去,我还不好意思不去。还好我今天手气好,打了两圈,赢了将近三千,后来手气正要下去呢,老张忽然家里有事走了,三缺一,就没打成,三千多就攥在我手里了。又在小王家躺着看了会儿电视,晚上喝了点酒就回来了。他们还想去唱卡拉ok,我一想到我老婆还在家里等我呢,我就没去,吃完马上就回来了,也没开车,叫的代驾。”
婶婶听了哭笑不得。
气已经解了,只是郑宇成花言巧语两句,自己便脾气全无,又恨自己不争气,于是守住了最后防线,又骂了句:“郑宇成,你怎么这么厚脸皮呢,我说是你不要脸!”
只是说着说着,便已经不是生气的口吻了。
竟是撒娇的口吻。
叔叔一看婶婶不气了,便又趁热打铁,继续讨好:“是是是,不要脸。”
“还赢三千,你不看看你输了多少。”
“是是是。”
小姑一看气氛缓和了,便又小声念叨了一句:“而且男人坦白自己输了多少,事实上,基本是输了它的两倍。”
叔叔回头瞪了小姑一眼:“郑恩惠,你闭嘴。你以为天下男人都跟周明一个样儿啊?我说输了多少,那就是输了多少。”顿了顿,“而且也不是人家周明的问题,人家挺好,你那么厉害,跟母老虎似的,他输多了敢老实告诉你吗?我就不一样了,我老婆宽容大度,我就敢如实说。”
小姑:“……”
婶婶则狐疑地问了一句:“真没骗我啊?”
“没骗!不信你问小王去!”
小姑翻着育儿书,又幽幽插了一句:“这种事,当然要事先串通好喽。”
叔叔:“……”顿了顿,又指使周小明,“周小明。”说着,像指使小弟一般用下巴指了指小姑,“揍她!”
小姑便瞪住了周小明:“你敢!”
婶婶则打了叔叔一下:“别老指使周小明!打人都成习惯了,这习惯多坏啊?都是你教的,周小明,不听他的。”
周小明也口齿清楚地回了一句:“舅舅!你别总叫我打人,要打你自己打,不过你要是打我妈妈,我就告诉我爸爸!”
叔叔:“……”
小姑则把周小明搂过来:“好儿子!没白养你。”
僵了一晚上的气氛,便如此缓和了下来。
叔叔知道这几天因为自己打牌的事,婶婶一直过得心惊胆战,生怕一个不留神,不知又要搭多少钱进去。不过人到了牌桌上就是如此,输急了眼,理智早已丧失,总想一直打一直打,总觉得能一把赢回来。
不过现在,叔叔已从那个怪圈走了出来。
又搂着婶婶哄了好一会儿,保证以后再也不玩那么大。
只逢年过节,小赌怡情。
小姑一边翻书,一边注意到叔叔那巧言令色的样子,不禁咋舌。
过了一会儿,又忽然想起叔叔拎来的黑色塑料袋,也不知里面是什么,会不会是吃的,便叫一美打开看看。
一美便小心翼翼打开了袋子。
生怕惊扰到旁边那两位正在腻歪着的人儿。
一美这只单身狗,不仅在外被同学虐,回了家,还要被这对老夫老妻虐,且杀伤力几乎是□□级别。对于年轻小恋人秀出来的的小情小爱,一美是不感冒的,而这对夫妻一起携手走了这么多年,现在孩子都要生孩子,还能如此情意绵绵,你侬我侬,简直叫一美羡慕嫉妒。
而打开袋子,看到里面的东西……
一美白眼更是翻到了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