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夭身不由己跟着人群走进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通道。
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让她感觉被卷入了奔腾的河流,耳边全是犯人们兴奋的谈论声——这件事确是能让心灰意冷的犯人们为之一振,逐渐逼近的寒气正诉说着古老的秘密。
还没走多久,前进的步伐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白夭问。
“里面好像有人。”
白夭松了口气,起码等待她的不是同胞。
“是谁?”
“看不到。”回答她的犯人焦急地踮起脚尖,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藏在里头,“里面很窄,都挤成一团了。”
不用说白夭也知道,洞口只坍塌了一点,神秘通道的内部还隐藏在厚实的土层之下。很快,队伍再次向前,看来在更深处相遇的双方已经谈妥。通道越来越窄,身旁粗糙的表面不时刮蹭着白夭的皮肤,她很小心在挪动身位,但前后推搡的人群导致她没法很好得控制平衡,而且拥挤在一起的犯人们多少有些神经质,让整个通道里的氛围变得格外古怪。
白夭躬着身子,尽可能不受伤地朝里走。当走到一个节点时,人们前进的速度顿时变快了。
前面是足有两人高的洞穴。昏暗的火光被人们分成错乱的射线,将洞穴照得灰红。这个空间很像中途歇脚的地方,入口——也就是白夭进来的地方——是一个狭长的通道,再往前走,则是一个足有一人身高的通道,洞穴中放置了四块及膝的花岗岩,看不出用途,但从磨损痕迹来看,估摸是睡觉和坐的地方。里头的空气寒冷得让白夭不太习惯,她从没在意过自己呼吸的空气,现在却觉得它们化成了块体,正在胸腔内来回碰撞。
幸好这副人类身躯并没有产生排斥,只是精神上有些难以接受,仿佛身体从里到外被翻了个面。
里头的人正激烈地讨论着什么,自己像误入某个事关重大的会议。
她困惑地挤进入群,看到了先一步进来的疯子。
疯子身边是另外两个眼熟的男人,白夭记得他们的名字,一个叫张克钊、一个叫叶连城,而叶连城是武当的上一任掌门,因皇权之争失利成为了王族的牺牲替代品。她同样记起了一件事,罗斯曾指派他们二人在战争之时进行秘密任务。
她心想,看来他们的秘密任务就是寻找黑渊的入口了。罗斯虽然猜测黑渊就是天鸟坟场,但还是留了另一手准备,他总是这样,做什么都要加上多重保险。
这些人里,白夭只熟悉疯子。乌龟还没进来,也有可能卡在途中,总之在洞穴里没看到他的身影。她走上前拍了拍疯子的肩膀。
“疯子。”
“是白姑娘啊,你来了。”疯子转过身,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白夭一跳。
“怎么了?”
“再往里走就能到黑渊。”
“真的?”
白夭问完这句话,两人沉寂了一会儿。
“那我们出发啊?我们不就是为了找黑渊吗?”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