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紧锁,手指在山峦之间比划,挪动着几个无关紧要的标记,随后重重叹了口气。
“巫术……”他抬头对徐忠衡说道,“西朝已有防御意识,接下来才是硬仗,巫术助我们攻下了北面五州,我们已经拥有足以和西朝抗衡的军队,我知道深越王自幼熟读兵法,接下来更需要你来定夺天下。”
徐忠衡僵硬地点头。他一直居于幕后,像是苍言蛊惑百姓的工具,现在要亲自上阵,不可避免地感到不安和兴奋。
“必须攻下惹州。”他敲定主意,注视灯光下摇曳的白矛。它像一根锐利的剑,刺入西朝腹地。
北伐军如今的战略意图非常明显,他们正在拖延时间,惹州日渐一日变成无可撼动的堡垒,他们夜以继日加固城墙,这是坏事,也是好事——西朝把大量人力物力砸向惹州,一旦它失守,将会给周边的州郡造成心理上的重创,他们很可能不战自降,至少能使融成一团的西朝分化,届时,北境军将得到天时地利人和,畅通无阻地用铁蹄将京城踏平。
徐忠衡摩擦冻僵的双手,身旁作响不休的火炉好像只有声音,没有温度。
他的处境和反叛军的现状非常相似,巫术就像那团火焰,虽然能带来短暂的温暖,但最终还得靠实打实的正面交锋,让自己燃烧。
“不行。”徐忠衡忽然开口。
苍言困惑的“嗯”了一声。
徐忠衡总算意识到事情的关键所在。他们要考虑的根本不是从何处、何时用何方法攻入京城,而是要让更多势力反抗倾莲公主的统治!从内部瓦解。
就算他们在北境闹出天大的动静,冰雪都会将他们掩埋,这也是历代北境之主失败的根源。北境的探子从京城带来的消息告诉他们,京城曾在战争伊始发生了大逃亡的情况,但随着北伐军稳定局势,逃亡已得到广泛控制,同仇敌忾的气势正在慢慢涌向北境。北伐军相当克制,京城则把这场战争宣传为一场平淡无奇的镇压,仿佛这样下去,等待他们唯有灭亡。
太多前车之鉴了。
徐忠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苍言。
苍言点头:“我明白了。”他露出狡黠的笑容,把目光放到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