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终之章-(9)交融 {不好说，慎入}</h1>
艾希迪亚很快召来柏特莱姆。
米斯特站在死之王的紫荧石宝座旁，望着缓步走进谒见厅的黑发青年，半掩在阴影里的表情晦暗不明。
高大壮硕的雷霆之轮，于大殿中心停步。幽微光线使他青灰色的皮肤看来极为惨淡，犹如一具行尸。
他果然逃不过被侵蚀的命运。虽然还不是亡灵，但很接近了。
「柏特莱姆。」米斯特唤他靠近。
规制级链金大师走到王座阶段前，仰望王座旁的少女。她面具被艾希迪亚没收，无法再遮掩绝美的脸，因为面无表情而显得相当高傲凛冽。
「你记得海尔蒙吗？」
「……记得。」柏特莱姆眼神黯然，自从身陷死国，他有很多时间回忆过去，最常想起的便是与灰发师弟相伴成长的日子。那时他们天真无邪到近乎愚蠢，却是他人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海尔蒙为了寻找你的下落，现在堕暗等待，我跟他约定一个月后，带你去见他。」
柏特莱姆哀伤的笑了。 「妳知道我跟他的事吗？」
「知道。」在米斯特读取的记忆里，他们之间，有着不能公开的情愫。
同性之爱在阿克夏大陆其实并非禁忌，自古许多吟游诗人传唱的爱情诗歌，也包括了各种男性或女性间的恋慕故事。只是亡灵灾祸之后，尽快繁衍延续种族俨然是一种责任与义务，渐渐形成世俗压力，加上两人同门师兄弟的身份，让他们无法逾越规矩使师父失望，于是某些纯粹爱意，只能深藏在心底。
为了不造成周遭的困扰，什么都不能说。
「我不想让海尔蒙伤心。」柏特莱姆棕色眼眸忧郁而暗淡。 「我太自大，被抓到荣光后跟死魂之主订下赌注，说要研究出逆转死魂化的方法，却被亡灵魔法侵蚀造成这个后果。」
「我大概只剩一个月就会完全转化，本来打算在那之前自爆魔核……」雷霆之轮坚毅的脸流下两行清泪。 「没想到那傻瓜居然来了。」
变成亡灵后，对生者的血肉产生强烈渴求，将无法克制本能地攻击生者。越是亲近的人，越会激发强烈恶欲，简直是一种极为阴毒的诅咒。
一旦成为不死生物，与生者再也无法和平共处。
「我答应他，带你去见他。」
少女走下台阶，与柏特莱姆平视。
「我是超阶仿人米斯特，主宰级全系魔法师。理论上，我也可以是主宰级链金术士。」她如此宣告。 「你的研究还有一个月时间，由我来接手。」
米斯特说完，因为知道艾希迪亚对自己有异常的好感，转头直接向他要求，给她一个最高规格的链金术实验室。
死魂之主笑眯眯的让提费洛司去准备。
唯一条件是他也要参与实验。
神奇的链金术造出了仿人，他一直很有兴趣，可惜他身上的魔法太霸道，让他无法学习其他的魔法系统。本来跟柏特莱姆的赌约只是打发时间用的，现在这完美的仿人少女，居然要挑战主宰级程度的困难研究，让艾希迪亚觉得非常好玩。
命运送来米斯特，他无聊的日子开始值得期待了。
死魂之主眯着血色眼睛，愉快望着跟柏特莱姆讨论逆转研究的金发少女，笑得绝色无双。
◇ ◇ ◇
入夜后的荣光果然如艾希迪亚所言，迅速热闹起来。
主城内居民如同蚁巢中的工作蚁，倾巢而出活动。虽然心跳停止、血液凝固，但他们也要补充能量维持身体机能，只是需求与活人不大一样而已。
从夜幕降临开始，荣光的各个环节忙碌运作，并以死魂之主的意志为行动目标，为满足他任何无理要求而奔走。
艾希迪亚一心要讨好米斯特，下了最紧急命令，很快备妥了链金实验室，给她去鼓捣。
她将实验室布下固若金汤的魔法结界，避免活人的生气把宫殿中死灵吸引过来。此举主要用意是保护苍穹，他毕竟是目前荣光城中唯一的真人，又是稀少的龙骑士，身上的生气极度强大，等于黑暗中的灯火般的耀眼存在。
受到严密保护的龙骑士，顺便被当成现成的链金学徒，负责打杂。
少女与柏特莱姆专注投入逆转研究，日夜泡在链金工房，不断检测各种术式，建立又推翻无数配方。
五个昼夜后，艾希迪亚把少女拖出实验室。
连柏特莱姆每天都需要昼眠几个小时，米斯特仗着超阶仿人的体质，除了日常洗漱，其他时间完全不眠不休的实验，死魂之主看不过去，于是出手干预了她。
艾希迪亚拿禁锢魔法偷袭，米斯特猝不及防，被他硬绑架到寝宫来。
「傻孩子，为什么不来问我呀？」妖美男人将少女按在大床上，逼迫她躺下休息。
「问你？」
「死灵魔法的本质，妳知道吗？」艾希迪亚的血红眼眸，隐隐透着睿智。
「……不知道。」虽然她拥有绝强的魔力，但魔法知识全来自海尔蒙，他不懂的事，她也不会晓得。
「死灵魔法的真相是生命魔法唷。」他笑着向她说明。 「所以才能让骷髅活动、死者复苏，即使心跳呼吸停止，依然行动自如。」
艾希迪亚冰冷指尖点上少女心口。 「创造仿人利用了生命魔法中的灵魂附着，才能将召唤来的异界魔物镶嵌在容器里，变成一种存在型态。」
「魔法拆解出来都是奥术的术式。妳得先了解灵魂与生命魔法之间的关系，见过奥术的真理，才有机会找出逆转的术式。」
「我该怎么做？」米斯特反应过来艾希迪亚是在教导她，于是坦率请教。
艾希迪亚风情万种地舔着薄唇笑说。
「用灵魂体验生命魔法。」
少女感觉艾希迪亚红眸的光笼罩她，让她失神了一瞬，恢复意识时，周遭竟然转换成一片血红花海。
她躺在花丛中，天空是深邃的蓝紫色，貌似进入某种幻境。
那些红花，与艾希迪亚身上的妖花一模一样。
米斯特俐落的翻身坐起，发觉自己一丝不挂，并且有些奇怪。
胸口一圈日轮金印时隐时现，丰乳细腰，桃臀长腿……这完全是她魂体的样子。
她惊疑的环顾四周，想要找出这番异变的原因，身边的妖花突然一阵摇曳，花瓣聚合成型，化做艾希迪亚，娇娆的裸裎侧躺在她旁边。
他的外表也有所不同。
一身雪白皮肤，细腻得像是上好膏脂，五官更妖媚，身形更偏向女性，腰与腿的线条更纤细柔和。
「妳的灵魂真美。」他双臂宛若两条水蛇缠住她，冰冷的身体一贴紧她，便吸走了她的力气，使少女软软倒回花海里。 「原来这才是妳的真实样貌。」
「这是什么地方？」米斯特极力保持冷静，试图分辨情况。 「你对我做了什么事？」
「妳在我的灵魂里。」艾希迪亚媚笑的表情简直是完全的女性。 「我不会伤害妳的，奇迹的少女。这只是在展示生命魔法给妳了解。」
极致的奥术形成领域，创造出一个小异界。
「我邀请妳的灵魂参观我的世界，现在我们都是灵魂的样貌。」
「仔细看这世界所有事物都是奥术构成的幻影，唯有我俩是真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