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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影,还不过来打招呼?”贺嘉愉朝那个男生招了招手,男生把菜放在桌子上,走到韩乐施身边,有点不好意思似的,低下头说:“暮凡先生,你好,我叫筹影。”
韩乐施有点恍惚,大约是第一次被人叫新名字,有点不适应。贺嘉愉在他耳边低声说:“家底清白,是个大学生,学习成绩也好,只是家里条件差了点儿……”
说白了,出来卖的。
韩乐施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他看起来是那种在学校里很受欢迎的类型,皮肤很白,面容俊秀,唇色水红,身形也很高挑,属于走在路上比较吸睛的帅哥了。他眯着眼睛略一思索,问:“你喜欢男人?”
他这话一问出口,贺嘉愉惊疑地看了一眼小孩儿们,好在他们站的地方离餐桌有点距离,妻子们正跟孩子聊的开心,估计也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他稍稍松了口气,又听到筹影犹豫着回答:“……是。”
韩乐施的反应不像是收到惊喜的样子,贺嘉愉有些不满地说:“你查户口本呢?”
韩乐施不想扫他的兴,但又实在对这位筹影没什么感觉,只好笑笑说:“好意我领了,先吃饭吧。”
他既领受了,那贺嘉愉也不再说什么。作为一个直男,他对同性恋之间的事总归是有些排斥,但韩乐施打破了他对同性恋的一些刻板印象,他既不娘,也不母,甚至看起来比普通男人还要高大英俊,实在难以让贺嘉愉产生恶感。人类都是视觉动物,韩乐施长的不差,找的男朋友至少从外貌上来说挑不出错来,贺嘉愉跟他相处久了,不仅不觉得恶心,偶尔还会好奇地问几句。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贺嘉愉也不再是那个经常追问韩乐施“你真的对女人硬不起来吗”的毛头小子,他虽不喜欢男人,却也跟着韩乐施多了一点对男性外貌的欣赏。
总归对他来说,筹影的外貌条件是完全合格的,至少让他想到韩乐施跟这个男的亲近的话,他不会觉得恶心,这就够了。一个礼物而已,玩儿一次给点钱就打发了,贺嘉愉想的便是如此浅显,甚至有些冷硬。
几人坐到了餐桌上,人聚齐了,这顿饭便吃的热闹起来。妻子和孩子们吃的更快一点儿,男人们要喝酒,妻子们便识趣地带着小孩儿上楼去玩儿了。贺嘉愉笑着去拿出两瓶茅台,他们上大学的时候就喜欢聚一起喝白的,现在这个习惯也没改。
筹影还坐在对面,韩乐施突然对他说:“你如果不能喝,就跟她们一起上楼吧。”
贺嘉愉“诶”了一声,打断他,看着筹影笑着说:“去跟贺先生坐一起,等会儿他要是喝不过我们,你可得替他喝啊!”
他这明显是想看热闹,韩乐施无奈地看了一眼。筹影果然听话地坐了过来,有些拘谨地靠在韩乐施身边,他看不出韩乐施的想法,也不敢主动对他做一些亲昵的举动。韩乐施只当看不见他,和这两位一别多年的老友聊起了天。
在狱中的时候,韩乐施也时常会收到他们寄过来的信,探监这种事他们碍于身份不好做,要想表达关心,唯有寄信和往监狱里砸钱。
章丘落说:“这几年,我往监狱里投的钱都够再盖一所监狱了。”
贺嘉愉闷了一口酒,愤愤地道:“你们那监狱长可真够黑的,给多少钱都敢收,我让他把你调到一等区他都不肯,现在总算是遭报应了!”
许离染那事儿闹的很大,热度持续不下,一直被讨论着。韩乐施不想聊起他,转移话题道:“我现在都出来了,再说也没什么意思了。”
关于他出来的过程,章贺二人也是有几分明白的。可这么大胆的计划,没有人接应和帮助,绝对不可能实现。这是贺嘉愉最感兴趣的地方,他说:“你只在给我们的消息里说有贵人帮你,是哪个贵人啊?改天我们去拜谢拜谢。”
韩乐施眸色沉了沉,喝了口酒,辛辣中带着甜香的味道从喉口流入胃里,他缓慢地说:“沈家。”
“什么?!”贺嘉愉和章丘落都有些惊了,二人心照不宣地想到一个人:“沈希?”
韩乐施摇了摇头,沈希毕竟还年轻,只凭他,怎么可能这么顺利地让他死遁。三区管理员和莫野都是沈老爷子的人,沈希可没那么大本事。犹豫一瞬,韩乐施还是低声说:“这件事以后你们会明白的,是沈家帮了我,我和沈希之间的事情早就了结了,以后你们遇上他,也不用带有那么大的敌意。”
贺嘉愉沉默良久,最终说:“好吧,反正平时也没什么机会见到他。”
他们说话都没避着筹影,反正也没说到重点上,没什么必要。再说进来之前,贺嘉愉就已经给他检查了一遍,不允许带任何电子设备过来。韩乐施又被问了些狱中生活,贺嘉愉最感兴趣的还是那方面的事,他问:“监狱里真的有男人经常被强吗?”
这个“经常”显得有些夸张,不过这种事确实不可避免会发生,韩乐施半真半假地说:“如果是长的清秀的,那就比较危险。”
他想到魏简,等沈泽出来之后,也是时候把魏简弄出来了。他欠了魏简那么大个人情,总该为他的未来安排安排才是。
', ' ')('贺嘉愉又问:“那你有没有……”
“我长的又不清秀。”韩乐施笑着摇了摇头,不肯透露自己在狱中那有些屈辱的时光,只说道:“你觉得有人敢强迫我吗?”
“我是想问你有没有看上哪个漂亮的小囚犯。”贺嘉愉戏谑地看着他,有些好奇,有些探究。
韩乐施愣了一下,仔细想想,自从跟许离染产生过交集之后,他就一直被监视着,稍微跟哪个人走的近一些,那个人就要倒霉,他也会被许离染借着醋劲儿盘问一番,占点便宜。如果要问艳遇,还真没有,他跟沈泽算不上艳遇,是后来才在一起的。
他眯着眼睛,模棱两可地看着贺嘉愉,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贺嘉愉只当他是默认,也不追问他,坏笑着又和他碰了几杯。这次重逢使他们有说不完的话题,直聊到天都黑了,贺嘉愉又拿出几瓶白酒继续跟他们喝。桌上的茅台空了四瓶的时候,贺嘉愉已然有些醉了,不过醉的还没那么厉害,他们喝酒都是慢饮,没那么容易醉倒。
借着酒劲儿,贺嘉愉又开始指使在场唯一没沾过酒的人。他说:“小影啊,你怎么这么僵啊?不会伺候人吗?”
筹影被他点名,紧张的一下子坐直了。他听他们聊了太多,不知不觉间对着个他即将要伺候的男人有了很多了解。韩乐施前些年锻炼的酒量有点退步了,不过他还没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对着贺嘉愉说:“你可真有创意,送我个人。”
贺嘉愉有些晃晃悠悠地走到韩乐施面前,他脸上泛着红潮,眼神也有些迷离,认真地对韩乐施说:“大好时光,把该做的好事儿做了,别再谈情,哥哥心疼你……”
也正因为明白他的心意,所以韩乐施才没赶筹影走。眼下他又这样说,韩乐施隐隐有些头痛了。章丘落倒是很安静,他一直都是比较沉稳的性格,只是此刻他也带了醉意,看好戏似的看着贺嘉愉。贺嘉愉推了推筹影,低声笑着说:“便宜你了,你就算正经找男朋友也未必找得到我弟弟这样的……”
筹影有些无措地看向韩乐施,韩乐施闭着眼睛仰躺在椅子上,鼻梁高挺,眉目深邃,确实是难得的英俊。没见到韩乐施之前,筹影只以为他是监狱里出来的那种膀大腰圆的猛汉,心里十分忐忑。真正见了他本人,倒颇有些惊艳,也没那么害怕晚上陪他了。可韩乐施这么久一直对他表现的兴致缺缺,甚至都没有主动触碰他,他不知道韩乐施是真的对他没兴趣还是在等着他主动。
韩乐施慢慢睁开眼睛,见贺嘉愉不肯罢休,这顿饭好歹到了尾声,再留下还不知道这个爱搞事儿的男人又要提出什么无礼的要求,只好沉声说:“扶我回房间。”
筹影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韩乐施是在跟他说话。他赶紧应了,将韩乐施一只胳膊架在肩膀上,带着他去卧室。贺嘉愉见状跟得了逞似的,在他们身后说:“春宵一刻,别浪费啊!”
筹影脸上“轰”地一下冒起红霞,再怎么做过心理建设,他也不过是个没有经验的小年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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