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火烧得好,那就继续烧。高媛和昨天一样,被分配到了烧火的地方,连灶台都是同一个,看来那个负责分工的管事也懒得多费心思。
只是今天要来的客人要比昨天的亲戚们尊贵不少,需要的热水自然就更多。好处是高媛烧的是大锅开水,完全够不上沏茶的规格,要不然会更辛苦。饶是如此,光清洗茶具一项,负责的就用了足足两大锅的开水。
厨娘也比昨天辛苦不少,虽然今天负责招待官员的大厨是从城里的酒楼请来的,可有的官员还带着家眷,这些人见过世面,一般的乡村小菜可入不了人家的眼。
厨娘就使尽浑身解数,总得弄出些新鲜的东西来,不能丢了自家的脸面,尤其是二老爷时鑫的脸面。时鑫二老爷派子女来的时候,带了不少南方的特产来。因为路途太远,新鲜的东西不易运输,所以大多是各类干货,什么腊肉腊鸡腊鱼之类,因为怕老家的厨娘不会做这些,还特地派了个厨娘回来,既能在路上照顾子女饮食,又能帮着下厨给老爹做寿,也算是自己这个当儿子的尽了份孝心。
可惜,时鑫想的不错,却忘记了即便是厨娘,也是分山头的。南方来的仗着自己跟着老爷走南闯北见过世面,就颇看不起家里的这群土包子。老家的厨娘则认为自己是伺候老太爷的,你不过是二老爷派来伺候公子姑娘的自然低人一等。双方谁都瞧不上谁,偏偏被分配了同样的招待客人的任务,两下里又各有支持者,就在厨房这处小小的地方,来了场明争暗斗。
由于南方来的厨娘不占据本场优势,支持者甚少,就在某些方面被挤到了下风,一直心心念念地怎么把场子找回来。机会还真让她找到了,二老爷时鑫让公子带回来的花生,家里这群土包子都不知道怎么吃,她就想大显身手做个老醋花生,好好让这些土包子们开开眼,免得让他们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谁知道你有翻墙计,人家有过桥梯。你不是能吗?你不是会做新鲜菜吗?那你自己玩儿去吧!
南方来的厨娘傻眼了,那些花生都是带着壳的,没人给剥壳,她怎么做?打下手的人都被老家的地头蛇派上别的活儿了,自己手底下没几个人,也都忙的不可开交,这活儿谁来干?
她就把一小口袋花生塞给一个站在门口的粗使婆子:“都给我剥出来,快点儿!”又塞了三个盘子给她,一共就三桌女客,这些花生刚好也就够三盘子的。
田婆子是来送开水的,哪想到没进门也被硬派了个活儿。她一个粗使的,也不懂两方厨娘的战斗,还没等反应过来,手里已经多了一小口袋花生,外加三个盘子。一手一样,连盛开水的水桶都没法子拿了。
也没人会跟一个粗使婆子去细说分明这里头的门道,她只好拿着东西回去,打开口袋一看,这是什么东西啊?没见过。怎么剥?
王大嫂更没见过,捅捅高媛:“柴大家的,知道这是什么不?说是让咱们剥出来呢。”
她们三个是一伙儿的,田婆子自然不会独自一人承担这个任务,三个盘子呢,正好一人一个。
高媛看了看:“这是花生,剥出来就是了。”
伸手拿过一个来,使劲一捏,皮就开了,把里面红红的两粒花生豆放进了盘子里,花生壳直接扔到火里烧了。
原来如此,田婆子和王大嫂都懂了,学着她的样子剥花生。
王大嫂还问她:“你怎么知道啊?这个能吃?”
高媛往灶膛里加了根柴,继续剥花生:“听我娘说过,这东西是个好东西,炒着吃、煮着吃都成,香着呢。”
田婆子就偷偷往嘴里塞了一粒花生豆嚼了嚼,眼睛一亮,低声道:“真的,好吃!”
王大嫂也偷偷摸摸地尝了一粒,果然很香。
姑嫂俩就一边剥花生一边偷吃,田婆子吃了几粒之后发现高媛不为所动,想起这东西就这么一点儿,应该是个金贵的,就停了手。还戳了戳自家小姑子,冲她使了个眼色。
王大嫂这才发现,高媛始终没吃。
姑嫂俩就有些不高兴,觉得这个高媛是不是又在憋着什么坏。明明几个人都是在一起烧火的,偏偏就让她得了个机会卖了柴得了便宜,今天她们俩都吃了,她却一粒也不碰,会不会去跟管事告状?
田婆子就对着高媛问:“柴大家的,你怎么不吃?”
生花生有什么好吃的啊,高媛抬头刚想回答,却见那俩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对,尤其是田婆子,脸上还带着些逼迫之意,不觉好笑,这俩人想的也太多了些。她懒得跟这样的人计较,就干脆也拿了一粒放进嘴里,实际上是收进了空间,只做出个咀嚼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