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相摇头:“老夫也是初次听闻,竟不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文渊阁大学士文祥天摇头道:“张家不智。”
建极殿大学士刘友德冷笑一声:“家奴一朝得登高位,难免跋扈。”
永安侯张羊原本是正贞帝为皇子时的长史,刘相这般说,倒也不算冤枉了他。
华正茂捋着胡子道:“司直此举,岂不正合吾等之意?”
常相笑:“也不知真武侯知不知道他这个亲兄弟打的是这个主意。”
吕相也笑:“不管他知不知道,澹华说的对,他对高氏深有愧疚之意,必不会阻挠的。”
华相点头:“吕相这话极是,我看真武侯对高氏还有些惧怕之意。”
在座的几位纷纷道:“是了,只有你见过他们相处,说说看。”
华相就把去金堂巷的事情讲了,谁知众人的注意力竟转移到了那副金带围的画上:“早知如此,这个现成的冰人,我就该抢着做。”
“以后若要求画,倒是要去找夫人们了。”
“明日带去,带去。”
“正是,皇上把那两幅画藏得深,竟再无缘得见。”
与此同时,后院里正在花厅之中闲坐赏花的夫人们,聊的恰好也是金带围。
杨夫人带了两个号称喜欢养花莳草的女儿,可能自己也是个喜欢花的,对着花厅外面的碧桃夸了半天,话题就转到了探花郎在琼林宴上摘的那朵金带围来。
高媛摆手:“可别说这个了,我养的这俩孩儿,大的还好些,小的太淘气。那天心急火燎地跑回家,只说了他叔父中了状元,他中了探花,让我预备好赏钱,然后折了我的花就要跑。我那花养了好几年,今年才开了两朵,我也不懂啊,看他摘花,还以为中了进士的都要弄朵花戴呢。还追着他问,你怎么就摘一朵啊?”
众位夫人已经笑得不行,见高媛暂停,催着问探花郎是怎么说的。
高媛就道:“他就一边跑一边说,一朵就够啦。我还喊呢,你给你叔父摘一朵啊,要不你们都有花戴,就你叔父没有可怎么是好?”
苏夫人抹去笑出来的泪,问:“然后呢?”
高媛一摊手:“哪有什么然后啊?我这话还没喊完呢,他就跳上马跑了。搞得我这一颗心啊,一天下来都七上八下的,哪里还想起来高兴啊,就想着文道还缺了朵花戴呢。”
夫人们笑得前仰后合,女孩子们也都捂着嘴偷笑。
高媛又道:“还是等他们回来,我一看这头上也没有花啊,就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文道这才知道,敢情伐北这臭小子回来竟没跟我说这习俗。”
李夫人笑道:“说起来这探花郎在琼林宴上寻花,也有些年头了,还是打前朝留下来的规矩呢。”
高媛忙问:“李夫人您跟我说说,我当时气得光顾着揍那臭小子了,竟忘了让文道好好跟我说道说道。”
李夫人便道:“也是进士们赴琼林宴的事情,原本这探花郎啊,指的是进士里头最小的那个,后来啊,又加上一条长得好,让这美少年去采花,图的是个喜庆。没想到今年倒名副其实了,咱们探花郎啊,可不是又年少又俊美。”
高媛笑道:“还是您讲得明白,我就说嘛,哪有大男人戴花儿的。”
王夫人捂着嘴笑:“高夫人你别不信。本朝自然没有,可前朝的那些进士们啊,还真的是戴花的。”
高媛:“真的?这可有趣!”
“可不就是。”
正说着,外头两个丫头捧了两个托盘进来,上头摆满了各色碧桃,竟然是金氏特意让人挑了开得好的,摘了来给女孩子们戴的。
众位夫人哈哈大笑,纷纷道应景,有的还怂恿高媛挑一朵戴上。
高媛急忙摆手求饶;“可别难为我了,我这头还是特地找外头的梳头娘子给我梳的呢,这花啊朵啊的,从来不知道该往哪儿插。”
杨夫人就道:“这里这么多人呢,哪里要你自己戴的?”
高媛笑眯眯地挑了朵大红色的来:“我都这把年纪了,这花戴不戴的也无妨,她们小姑娘带着才好看呢。来,阿妍,我给你戴上。”
吕开妍就真的半蹲在她面前,让她给插在了头上。
其余人就觉得有些失望,也不知道这位高夫人是没有听出来他们的试探之意,还是听出来了却不想回应。
高媛打量着吕开妍道:“我这笨手笨脚的,也不知道好看不好看。这活儿以后还是得找文道做,我那儿可养了不少花呢,保管你一年四季都有新鲜花儿戴。”
吕开妍还没来得及害羞,就被高媛赋予了重任:“你也陪我坐了这么久啦,也起来走走,去院子里逛逛吧。”
她都坐够了,更何况这些活泼的妙龄少女们?
有丫头在苏夫人耳朵边低语了几句,苏夫人笑道:“咱们也去,说状元郎他们在园子里吟诗作画呢,咱们也凑凑热闹去。”
大家便都有了兴趣,纷纷起立,想去更衣的更衣,想出去转的早已出了门。
转园子啊,无数网文告诉她,花园可是个多事之地。高媛就拉着吕开妍的手道:“正好,咱们一起走。”
一群夫人姑娘们便浩浩荡荡地去了花园。吕相家的花园不小,正是碧桃盛开的时节,各色碧桃绽放,将花园装点得格外妖娆。高媛最喜其中一株高大的白色碧桃,见那花瓣晶莹粉嫩,欺霜赛雪,忍不住驻足观看。其余人也三三两两地散开,各自找自己喜欢的花儿去看。
高媛和吕开妍正讨论着花儿,只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嫂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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