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文道也道:“对,还好弄些造型出来。”
于是三个人转移目标,对着大树下头的众多小苗下了手。这些小苗应该都是这株大树的梅果掉落后发芽的,只是这株树木太过高大,这些小苗若不被他们挖走,怕也长不大。
柴文道叔侄俩怎么也没想到,高媛竟如此旷达。想想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九死一生的劫难,转头就能在山底吃喝赏景,此时竟然还有心情想着挖树苗养大了挣钱。
好吧,在她的眼睛里,的确是赚钱比较重要。
土壤喧软,工具得力,小苗根扎得不深,他们的效率就比较高。高媛直接搬了许多大花盆出来,挖一棵种一棵,就连土都是原来的。从空间里引了水浇透后就收进去,三个人配合默契,十分顺利。
等把周围的小苗都挖尽了,三个人也累惨了。尤其是挖树苗的叔侄俩,一直弯着腰卖力气,直起身子来,哇啊啊啊,腰要断了。
身上还沾满了土,手上都要磨出泡来,看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高媛看他们脸上都是汗,混了土成了泥,笑眯眯地要给他们弄水洗手洗脸。
柴文道却不肯:“不必,这样正好。”
柴伐北还建议高媛:“娘您也别洗,这样正好。这都过了两个时辰了,那人也该到了。”
好吧,这样的确更像是从山底刚爬出来的。
高媛:“咱们不是要回咱们自己的宅子吗?”
柴文道:“自然是回青龙湖的,只是没想到花了这许多功夫。”
嗯,谁也没想到老天爷大发善心,见他们有些可怜,送了礼物给他们不是?
高媛甚至还搜集了不少落在地上的梅果,说是要试试看能不能种出来。柴伐北还在兴致勃勃地提建议,说是要万一活得不多,可以到深秋的时候过来一次,割几根枝条扦插了,还能保持原有梅花的品格。
高媛觉得他说的极为有理,也不等深秋了,直接就割了几根枝条下来,把上面的花摘了,栽到了盆里。她觉得自己的空间对季节根本就不敏感,春天扦插没准也没问题。
高媛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活力,仿佛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她。有那么一个神秘之地当她的底气,也怪不得她如此自信满满。柴文道还是觉得自家嫂娘是谪仙下凡,否则还有哪一个人在面对这些要人命的事情时,还这般泰然自若旁若无人的?
高媛爱洁,柴文道叔侄俩要装可怜她不管,自己是绝对不允许身上不干净的。她把自己身上的土掸净了,又用水洗了手脸。见前方的路已好走了很多,怕万一柴文远来了看到什么,把工具全都收了,连柴伐北背着的弓箭也不例外。只是没有去弦,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好及时取用。
柴伐北只留了一荷包的飞镖在身上,这个没有什么可疑的,带着就是。
三人再次休息,等看时辰再不走怕要赶不回城了,这才起身往前走。走了大约半里地之后,就听到前面传来的马蹄声。
柴伐北很有经验地道:“至少两百骑。”
看来柴文远带的人还不少。
高媛担心地问:“咱们要不要躲一躲?万一是别人呢?”要是张家派来的人,那乐子可就大了。
“放心,不会是别人的。”柴文道对她解释,“京畿重地,有权出动百骑的人不多,此时此地,也就只会是兄长了。”
“你们跟着我。”高媛还是不太放心,一手一个,把俩孩子抓住了。万一有事情,也顾不得会暴露秘密了,先保命要紧。
事实证明,她过于谨慎小心了些。对方来得快,又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没等他们往前走多远,就跟对面的人走了个照面。
此处地势已平缓,杂树少了许多,对方下马之后疾步而行,走在前面被人簇拥着的,正是面沉如水的柴文远,阿李在前头带路,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
高媛对这样的柴文远感觉有些陌生,就停住了脚步。她不想跟他说话,只等着看这男人又想对她说出什么话来。
她沉默,柴文道两个自然也沉默,然后就看到柴文远被人簇拥着,只皱着眉头往他们三人站立之处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又继续前行了。
他竟然连脚步都没停!
他竟然没有认出他们来!
高媛三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第二次和柴文远的见面,居然如此让人啼笑皆非。
高媛自嘲地笑了笑:“如何?”
柴文道叔侄俩简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了,就算是他们三个换了衣服,您也不至于认不出来吧?虽说咱们只见了一面不假,可那一面时间长啊,您跟我们待了那么久,再迟钝也不至于认不出来吧?!
不过柴文远的耳朵还是很好使的,虽然知道自家妻儿兄弟怕是已遭难,可那声音还是有些熟悉的。他猛地刹住了脚步,荒郊野岭的,正好是两男一女三个人,身高年龄也都差不多,莫非?!
他急速转身,死死地盯着那那个妇人的脸,就看到了一脸嘲讽的笑容。
再看看高的那俩少年,都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又揉了揉。没错,是他们!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不堪,可的确是他们!
一股狂喜涌上心头,把这两个时辰的焦躁狂怒冲刷得干干净净。他大踏步地向他们走去,只觉得这半天过的,竟恍如半年那般长。
“圆娘,伐北,文道……”
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儿子,又摸了摸兄弟,却不敢摸高媛。
柴文道叔侄俩向他见礼,他忙不迭地摆手:“不用,你们没事儿吧?”
高媛叹了口气:“柴文远,你还是离我们娘仨远些吧。这样的日子,我真是过够了!”
柴文远嘴唇翕动,半天没能说出话来。若是他们自己遇险,他还能找些与自己无关的借口,可下手之人居然是乔装成他的属下对他们下的手,真的让他连自己都无法原谅。
他们不知道,当他听阿李汇报说他们三个被阿王坑下了山底时的感受,真是如一盆冰水当头浇下,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整个人都被冰得失去了知觉。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命令,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若不是听到高媛说的那两个字,也许自己就这么行尸走肉地好几天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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