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文道仰着头,状作天真地问:“嫂娘,是谁给你黄瓜的?是不是蒙着脸带着斗笠?”
高媛眼前一亮,土著果然是土著:“没错,就是一个蒙着脸带着斗笠的人给我的,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那咱们帮着他卖黄瓜,是不是有工钱?是不是有半成的利润?”柴文道继续装。
高媛就继续陪着他装:“对啊,对啊。文道最是聪慧,猜的一点儿都没错。”
“那嫂娘,你认识那个人吗?”柴文道启发她。
高媛眼珠子转了转:“不认识呢,连那人的脸都没看到,怎么会认识?”
“那你是不是也不知道他家住在哪里?”
“自然是不知的。”
“那你怎么跟人家联系啊?”这是个关键步骤,嫂娘你可要想好了。
嫂娘果然没有令他失望:“都是人家来找咱们的,神出鬼没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蹦出来了。”
柴文道叹了口气,对这个借口表示满意:“嗯,这人真是小心,生怕别人知道了他有这么大的本事,让人谋夺了去。”
嫂娘你就是太不低调了,才在晋中府的时候让人盯上了,知不知道?你可上点儿心吧,以后再不能这么做了。你得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不是?
高媛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在晋中府待不下去了,原来自己忽略了隐匿身份这一重要环节。
嗯,果然是土著,不愧是土著。
商量好了,继续走路。等到了酒楼外头,幸运的发现酒楼外头就有一个卖馒头的摊位,热气腾腾的笼屉把周围的温度都熏高了一些,看着就让人觉得暖和。
摊位前头还有一两个长凳,供食客歇脚,简直就是给高媛这样的人量身定做的。
高媛就掏出铜钱来,买了三个热馒头。三个人坐在长凳上,慢慢地吃。
她从袖子里掏了掏,借着袖口做掩护,掏出一根绿油油的黄瓜来,那黄瓜头上,还顶着朵残败的黄花儿呢。
她把黄瓜一掰两段,给俩孩子一人一段,让他们和馒头一起吃。伐北是吃惯了的,也不吃馒头,只管啃黄瓜。刚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黄瓜,温度最是适宜,也不怕他吃了腹痛,高媛便任由他啃。只是调整了一下身体,别让冷风吹着了他。
卖馒头的摊主眼睛都直了,黄瓜的清香传来,让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这位大嫂,你这黄瓜是何处来的?”他问。
高媛就按照刚才想好了的借口回答:“是有人给我的,说让在酒楼跟前吃呢,也不知为何。”
摊主摇头叹息:“你这大嫂啊,人家这是借你家孩子的口,过来钓大鱼呢。”
高媛把一个无知妇人的形象表演得很到位:“钓鱼?大街上有什么鱼?摊主莫要取笑我。”
摊主哭笑不得,指着酒楼大门道:“你且看着,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掌柜的就来找你了。”
高媛摇头:“我又不识得人家,摊主怎么总是说笑。”
柴文道默默地在心里为嫂娘的表现感到十分地欣慰,嗯,就得是这样,要不怎么才能钓上大鱼来呢?
那条大鱼来的比摊主说的还要快一些,酒楼门口可是有伙计吆喝客人的,能干这个职位的,都是经年的老伙计,眼睛得毒,嘴巴须甜,心眼儿更得灵活通透。伙计在高媛把黄瓜拿出来的时候就第一时间进了酒楼,找到掌柜的,两句话一说,掌柜的立刻从酒楼出来了。
一看一个年轻的妇人带着俩孩子,正在馒头铺子的长凳上坐着呢。孩子吃东西慢,那黄瓜也不过就是吃了两三口。
柴文道装着被吓了一跳的样子,连刚才一口咬掉不过一丁点儿黄瓜的节奏都不继续了,只管傻乎乎地一手攥着黄瓜一手攥着馒头看着人家,还很有心机地让那黄瓜的横切面直接冲着人家,让掌柜的好好看一下自家黄瓜的新鲜水灵程度。
只有伐北还在啃得甚欢,小嘴鼓鼓囊囊的大嚼特嚼,让人看了就有食欲。
掌柜的笑眯眯地问:“这位大嫂,你这黄瓜是自家种的么?”
北关这个地方太冷,京城达官贵人家有的暖房在这儿根本不成,要想吃到蔬菜,就得秋天的时候在地窖里多存些,却也只限于大白菜和土豆萝卜之类,像黄瓜这样娇气的蔬菜,根本放不住。
高媛摇头:“不是呢,是有人给的,说是让我们一家子到这里来吃,却没说为何。”
柴文道插嘴:“那人说要是有人找我们,就让我们明天再出来。”
掌柜的眼前一亮,立刻舍弃了高媛这个大人,转头问小孩子柴文道:“我就是那人说的人啊,就是我,我来找你们来了。”
高媛看着柴文道,决定把谈判的工作交给他,扮猪吃老虎什么的,最让人喜欢了。
柴文道深谙此道:“那你是给我们送银子的吗?”
掌柜的脸上的笑更是真诚:“可不就是,那人有没有说你给我黄瓜,我就给你银子啊?”
柴文道点头:“这个倒是说了。”
掌柜的大喜:“就是这样嘛,黄瓜呢?”
柴文道摇头:“说明天才给,要先问问给多少银子才能给。”
掌柜的点头:“这话说的有理,的确该如此。这样,那人有没有说最少要多少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