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泠泠心中慌乱,他是发现了什么吗?我该怎么告诉他?他会相信我吗?
可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是萧泠泠吗?
不,萧泠泠早在十四年前就已经死了。而且,萧泠泠也不会做出与兄弟乱伦这种违背伦理之事,更不会与不该牵扯的男子纠葛的这般深。我怎么能是她。
我是桑玲儿吗?
占据了她的肉身,拥有她的记忆,还取代了她的身份,可我真的能完全变成她吗?
我好像谁都是,但也谁都不是。
一时间竟无法回答。
萧佑棠沉默的等了许久,见女人的眼神飘忽,面上时悲时喜,那双眼睛仿佛是在望着自己,但更像是隔着自己凝视虚空。
刹那间,心口被撕出一道裂痕,一股难以置信的念头从心底升起。
不!不会的!
那股念头转瞬即逝,萧佑棠不敢相信,也无法面对,红着眼低吼地再问一遍:“你到底是谁?”
又像是自欺欺人般给自己找理由,不等她回答,将声音压得更低,咬牙切齿地道:“是北辽派来监视朕的细作?你究竟想从朕身边得到什么?将朕的喜好习性调查的如此清楚,北辽培养你还真是煞费苦心了。说,真正的桑玲儿在哪!朕就知道,那个老东西才不会那么轻易就让自己女儿嫁给朕!”
萧泠泠觉得他此时情绪喜怒无常,这个样子的他让自己有些害怕,但自己确实也无法当面说出自己的来历。
怎么说,说自己是萧泠泠,那不就默认了曾经的一切都是在乱伦?只要瞒下去,只要瞒下去,就谁都不会知道这些丑陋的事,大周的名声就能保全,自己也不会再受内心的煎熬。
还没等自己想个明白,就已脱口而出:“臣妾就是真的桑玲儿,不是什么细作。了解您的喜好,也是臣妾身为和亲公主应该做的。不管陛下愿不愿意相信,臣妾都是北辽派来让两国和平交好的公主,这是臣妾的使命。所以臣妾不能逃走,更不能见死不救。若我就这么不管不顾的离开,则会换来两国兵戎相见。无论是对北辽还是对大周的百姓来说,这都将是灭顶之灾啊!”
这些话,既是说给萧佑棠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或许,更像是说给十四年前的自己听的。
是了,身为和亲公主,从出嫁的那一刻起,早就不再是个人的荣辱,甚至性命也不再属于自己。如果自己早点认清这一点,上辈子是不是就能活的轻松些?
萧泠泠感觉到捏着自己手腕的力道渐渐放松,男人松开手掌,不知何时在她的手腕上已经握出了一道红痕。
萧佑棠心中戚戚,心口的那道裂痕却始终没法愈合。
她说的那些话,萧佑棠一个字也不信。可看见她的神色悲戚的模样,自己竟不忍心反驳。见到她的第一眼自己便觉得怪异,从前只当自己是魔怔了,现在呢?自己又魔怔了吗?
萧佑棠冷哼一声,眯着眼睛打量她:“姑且就按你所说,但是你记住,若是被朕发现你做出任何逾矩之事,你和你的子民,都逃不过。”
萧泠泠没再解释什么,偷偷敛起眼神,低声道:“多谢陛下。”
“出去吧,朕现在不想看见你。”萧佑棠指了指屋门,示意她离开。
萧泠泠心绪不宁,也想着快些离开。但是被他怎么直白的赶走,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临走时见他仍旧是端着那晚汤药没喝一口,想着自己走了他肯定不会老实喝的,多半又是会偷偷倒掉。
便劝道:“臣妾还是等您喝完药再走吧。”
言下之意便是,不看着你喝我不放心。
萧佑棠郁结,这是把我当小孩子了吗?遂不耐烦地说:“朕又不是小孩子,也不是手脚不能自理,能自己喝!”
萧泠泠只觉得萧佑棠这副无赖样子有些有趣,和他小时候耍赖的样子一样,趁他不备抓住药碗凑到他嘴边,企图强行给他灌进去。
对付这种无赖,就要用更无赖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