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不是和匀城的黑.社会混混在一起啊,”张雯涓赶紧解释:“她男朋友是正经人,不是那些违法犯罪的。”
陈明敏疑惑:“那她的男朋友是谁?我们听说,她男朋友在匀城周汀案里……”
“是钟威。”
何意知穿着睡衣,病怏怏地走到客厅。她头发蓬乱,黑眼圈很重,眼皮浮肿,憔悴到没有人形。
何广林夫妇闻言时差点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再说一遍?你男朋友是谁?”何广林情绪激动得直接站起来。
“钟威,就是你们认识的那个。”何意知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润了润干涸的嗓子,继续说:“他是我男朋友,谈了几个月了。”
陈明敏不解:“可是…昨天小吕打电话告诉我们,你听到周汀案所有人都死了的消息时很崩溃失控,你说你男友不是警察,那难道不就是匀城那帮黑.社会里的人么?跟钟威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去匀城了。”何意知平淡地陈述:“他和周汀案有很大关联,也死在那里了。”
何广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陈明敏震惊到几乎说不出一个完整的问句:“你们、你们为什么……”
“不为什么,反正不犯法。”何意知没抬眼皮,无精打采地说:“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可以。你们不能接受也得接受这个事实,除了他,我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
“我们还打算把小吕介绍给你来着,”陈明敏惋惜地摇头:“你这丫头,喜欢谁不好,偏偏要喜欢钟威那样的……”
“什么叫他那样的?”何意知冷声反问。
“本来就是,”何广林语气也变重了:“就算钟威他没有出事,我也绝对不可能允许你们在一起。他只有高中学历、父母又都不是什么正经人,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看看他以前在立禹县多能闹事!和一群混混成天搅在一起,乌烟瘴气的!还有他当上恒企的董事,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现在他又牵涉到周汀案里!钟威他心计深,像你这种单纯的孩子绝对招架不住!说不定他诱骗你和他在一起,贪图的就是我们家公司……”
“你闭嘴!”何意知把手中的瓷杯哐当一声狠狠摔在地上。
这是她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顶撞父母、第一次对父母如此没有礼貌。
陈明敏和何广林都不吱声了,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平日里乖巧听话的女儿。
“我求求你们,”何意知哽咽:“他都死了、他都死了……不要再诋毁他了。你们有谁真正了解他吗?没有!既然不了解,又有什么立场站在这里瞧不起他、甚至恶意揣度他?他为我做过什么,你们根本不知道……”
眼看着好友的情绪又要失控,张雯涓连忙出来打圆场,把何意知拉到一边,又向何广林夫妇解释:“等知知情绪稳定了再说她吧。她也很辛苦,昨天几乎哭了一晚上……”
陈明敏叹气:“雯涓,你不了解,那个钟威真的不是好人。”
“他是好人。”张雯涓坚定地说:“阿姨,您可能不知道,我其实也是周汀案的受害者。当时我被周汀关在工厂里,是知知去匀城救我。而钟威,为了保护知知的安全,也去了匀城。他就是因为那次事件招惹到了周汀,否则……否则钟威他这次也不会再卷入匀城的风波,不会在那个阴暗的地方失去生命。”
何广林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儿:“你到底还瞒着我们做过多少危险的事?!”
“我告诉你们了又能怎样?”何意知顿了顿,放软语气说道:“麻烦你们走吧,我现在不想跟你们见面,也不想跟你们再争论任何有关他的话题。放心,我不会因为他死了就做什么傻事,我的人生还是得好好过,你们回江城忙去吧。”
人生还是得好好过,只是,破碎掉的那一块,再也不能拼回来了。
何广林痛心疾首:“知知,你以前很听话的,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钟威他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让你字字句句都站在他那边说话?”
“叔叔,就让她静一会儿吧……她现在真的很难受……”张雯涓把何意知拉到卧室,安慰她说:“他们不理解你,我理解你。别生气了,长辈们的思想肯定都比较顽固……”
何意知疲倦地撑着额头:“你帮我劝他们回江城吧。我真的不想再听见他们诋毁钟威了……”
“好,我去劝他们。”张雯涓说:“你赶快睡一觉吧,睡醒了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如若真能一梦忘忧,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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