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公羊夷也不废话,几番变故,赤蓟根回来得比原定计划要略晚些许,疫情刻不容缓,得马上行动起来。
“元娘霍玶,汝等且回去歇息。”
“冯顼陈迁汪陶张青,立即按昨日商议行事,……”
……
一切终于好起来了。
其余药材已全部到位并分好配好,赤蓟根一到,立即开往曲冯平三庄展开救治。
这个成方已经过多次实践,效果很好,药物到位后,疫情立马就得到了控制。
附近县庄卡哨连日来不断熏艾,预防汤药也三日一喝,严阵以待之下,半个月后,时疫终于被扑灭于苗头初起。
期间杨于淳率大军赶回来过,他和韩菀前后脚回来的,醮山路远,接消息后紧赶慢赶,好在一切有惊无险。
一整个冬季都很冷,最冷的时候,狂风暴雪人根本没法出屋子,等时疫扑灭,年已悄然过去了。
赈灾,平乱,虽不易,但一切有条不紊,终于把这个最艰难的时刻熬过去了。
西北诸多的乱匪全部平息,灾民赈济工作也做得很好,受灾情况一直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人口减损不算严重。
春回大地,冰雪消融,潺潺流水滋养着这干涸一年的大地,草长莺飞,西北五郡二十三城终于熬过来了。
赈灾工作完满结束。
接下来,还有灾民回迁,分种励农,灾后重建,以及开始郇王已批复的短渠修筑工事。
不过有关这些,并不用韩菀等人费心。
一事不烦二主,灾后和修渠继续由杨于淳主持。
韩菀则是回去了。
这事虽重要,但也用不上左徒大人并太师齐上阵,公羊夷领的差事是赈灾,赈灾结束,他随即折返郇都。
韩菀作为公羊夷的随属,自然是一起折返的。
杨于淳送他们,一直送至南郊十里长亭,与公羊夷互道过别后,他最后对韩菀说:“来日再会,表妹保重。”
春水潺潺,两人驱马沿着小溪缓缓前行,马蹄踏过小小黄白红野花丛,郊野绿意盎然,深呼吸心肺尽舒展。
“总算过来了。”
回忆起一冬的严寒大雪,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韩菀回头:“好!表兄也是。”
杨于淳微笑点头,霁月清风,公子如玉,不过说到雪灾之后,他还是微微蹙眉:“今天雨水多,但愿后面略敛些才好。”
不然又得怕闹水灾了。
须臾他摇头笑:“愚兄杞人忧天了。”
韩菀眨眨眼睛:“左徒大人这不叫杞人忧天,叫位高责重,心系黎庶。”
只不过取笑过后,她不忘叮嘱:“不管如何,表兄当好生照顾自己才是。”
好的身体才是一切基础。
杨于淳不禁笑了笑。
他其实生得极俊美白皙,只平时严肃的时候多,这乍然露笑,如春风拂面,剑眉星目气宇轩昂,把那满目春色都比下去几分。
“愚兄会的,表妹放心。”
他微笑点头,他也叮嘱韩菀:“若遇事,且送信来,朝中人事冗杂,你事事小心。”
“好了,回去吧,替我给姨母问安。”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时候已不早了,待回郇都再见面吧,韩菀应了一声后,随即挥手,打马跟上车队。
杨于淳勒马目送,一直到车队渐行渐远,绕过山梁再不见,这才收回目光,打马折返离邑。
……
来的时候一身重担顶风冒雪,走的时候春回大地浑身轻松。
差事完满完成,连推车的民夫脚下都轻快了很多,也不急着赶路,一路踏着萋萋芳草徐徐缓行,遍地繁花,且行且看。
韩菀近些段时间来,难得有这么一段轻快的时光。她本身就是编外人员,公羊夷也念大家辛苦了十分宽松,她便时不时带着穆寒离队半天一日,然后才追上大部队。
这野外的春景,格外生机勃勃。有漫山遍野的枝蔓野花,有潺潺春水,山间冰雪未曾消尽,野草野花已顽强冒出头来,不时听到猿声啼鸣,在山谷中回荡,又越过一年冬季的飞鸟扑棱着翅膀在头顶盘旋。
避过人,韩菀与穆寒同乘一骑,她倚着他的胸膛,他拥她入怀,用厚毛斗篷裹着她,驱马缓行。
他们看过花,看过草,看过残雪山溪,看过峭壁猿猴,看着这沿途一路的春景。
等她累了,就找个山坡岩顶,他拥着她,两人静静偎依亲吻,就能过一个下午。
“这样的日子,我能过一辈子!”
没有旁人,没有烦恼,不需要锦衣玉食,只与他静静厮守。
韩菀回头看他,凑在他脸颊亲一下。
穆寒依旧不会说好听的话哄她,他轻轻将她被风吹乱的散发掖到耳后,俯身吻了吻她的发顶,垂眸看她的目光,柔得仿佛眼前这一汪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