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您还不知道这次事发的严重性,”骑士长身旁的白袍子笑的一脸和善,“大人,我们绝非是为了打扰您。实在是我们的教廷里混入了一个刺客,我们需要捉拿他,这绝对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请您务必信任我们。”
“可这个房间是我的副官曼菲斯托尔!”
“我知道,我知道,大人,如果有奸贼混在您副官的房间里,您副官的生命安全岂不是也遭受到了威胁?放心吧,伯利大人!”
索尔茨伯利暗暗握紧了拳头。刚才的晚宴,当他留意到这只灰色小老鼠逃出宴会厅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如果真的是她,他该怎么保护她?
连续敲了三遍门,迟迟没有人开。
这个小灰色老鼠还能去哪?
该死,索尔茨伯利的心脏已经悬到了嗓子眼。
白袍子和骑士长互相对视了一眼,白袍子给他了一个眼神示意,不等索尔茨伯利阻拦,骑士长已经一脚踹开了门!
为了掩盖住慌张,索尔茨伯利率先冲进了室内。却只看到浴室内传来朦胧的光亮,还有淅淅沥沥的水声。
个子矮小的男人穿着浴袍一脸茫然的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头发还在滴水。
唐吃惊疑惑地看着闯进房间的人,“请问各位大人有何贵干?”
白袍子反复看了唐数眼,“你刚才,在沐浴?”
一个骑士已经率先冲进了浴室,来回巡查一番,然后出门对白袍子摇了摇头。
白袍子显得非常失望。
“当然,大人。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一件宽大的衣服已经从天而降,盖在她的头顶。索尔茨伯利带着愠怒的神色站在她身旁,“你们可以出去了吧”
“打扰到您了,大人,刚刚宫廷里出了一个刺客。为了确保您的安全,所以我们进来看看。”
“哦,实在是太感谢您了,大人,您如神一样心善,愿奥古斯永远庇佑您!”唐说,“不过我这里非常安全。”
这帮人来的快,走的也快。转眼房间只剩下她和索尔茨伯利,索尔茨伯利目光从她湿润的耳垂旁略过,压抑着语气说道,“你刚刚一直在房间里?”
“当然,宴会无聊死了!我才不喜欢喝那些黑麦酒,哦,对了,你给我盖件衣服干吗,我是个男人。”
“你……”索尔茨伯利欲言又止,半晌,走出了门外,在门口回头对她说,“早点休息,别乱跑。这里毕竟是荆棘的皇庭。”
“遵命,索尔茨伯利大人。”唐挤了下眼睛。
等着帮人彻底都一个个离开房间,她缓缓呼出一口气,等了大概有一刻钟,确定不会再有人闯进来,立刻冲向内间踏入隐形法阵里,镰伤正蜷缩在花瓶后方的小角落中。
“没事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镰伤冲她摇了摇头,“没用的。”
他的声音非常虚弱。
“这具身体已经彻底坏掉了,要放弃了。它在蚕食我。”
“你的灵魂该怎么办?有方法可以继续保存吗?”
“如果放弃这具身体,我的灵魂可以像影魔一样暂且维持一会儿。咳咳。”
镰伤闭了闭眼,从手指关节开始,皮肤开始一寸寸变成灰白,最后整个身躯都化成了粉末。一个半透明暗紫色的身影出现在墙角,几乎淡到透明。
这是一个男人的透明灵魂,足足有三米高,幸好教廷的房间顶都极高,否则他不得不得弯着腰。和他一比,唐愈发像一只可怜的老鼠。
唐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的真实模样。”
“哦,其实我已经习惯穿裙子了。”镰伤闷闷的说道。
“我会带你离开这里,放心!”
镰伤忽然低下头看向她,目光深沉而悲伤,“没用的,唐,你走吧。这里太危险了,你不应该来这里。”
“我已经进来了!为什么我不能来这里!我明明可以带走你!”
“你想的太简单了,唐。”
“不,别这样!镰伤,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放下你!”
他两条几乎淡到透明的手撑着头,痛苦的说道,“我走不了的,唐,你快逃吧,离这里越远越好。他们,他们太……”他猛地加重了语气,“我知道自己的结局,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光我很开心,这已经够了,我没有后悔。”
“你疯了?你在说什么傻话!”
“对,对,我在说傻话。”镰伤忽然笑了下,转移了话题,“难道你进皇庭只是为了救我。”
“主要是为了带走你。当我们听说你被抓住的消息时,我们都很惊讶。”
“是席恩。他发现了我。他身上有深渊魔魇的气息,我们算半个同类,所以他能找到我。千万别让其他恶魔来,那会是死路一条。唐,现在皇庭外驻扎的羽人大军比翠绿平原上的士兵多十倍!没用的!”
“恶魔向来对人间不屑,在你们眼中,这些人不过是低级的饲料,难道你也要说出这种绝望的话?”
“我说的是事实。”
“我不信!首先,这些羽人从哪里来?阿拉蒙上哪能找到这么多士兵?”
“他们在转化平民和亡者。”
仿佛被雷电击中,唐久久伫立在原地,半天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