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86节</h1>
几个孩子哪里见过笑得这么好看的姑娘,眼巴巴地瞅着她,呆呆地张着嘴巴,咬在嘴里的红薯都忘了咽下去。
夏茗吃了人家的红薯,中午回家吃了饭,下午就带了一小罐腌萝卜来,把孩子们招呼过来一起吃。
几个孩子闻到那个味儿,眼睛都直了,纷纷围过来讨吃,一罐泡菜很快就见了底,连又酸又咸的腌汁都被舔得干干净净。
孩子们吃完还不过瘾,拉着夏茗一起窑红薯,窑芋头。
夏茗还没玩过这个,觉得很稀奇,听着经验丰富的孩子们指挥,蹲在旁边帮忙堆土块,加柴火。
这玩意儿看似简单,等到实际操作的时候,就很尴尬了。
夏茗实在没经验,不是加的土块太大,压不住平衡,把土窑给搞崩塌了,就是站位不对,被柴火烧出来的烟熏一脸,被孩子们指着灰呼呼的鼻子笑话。
并不是真的在嘲笑她,而是心情愉悦,发自内心的,友好而欢快的笑声。
夏茗抹掉鼻子上的灰,听着孩子们清脆的笑声,桃花眼弯弯,忍不住跟着笑出声来。
她喜欢这样的氛围。
单纯,快乐,没有烦恼。
汪老师这两天都很忙,不是课排得满,就是找问题学生做思想工作,加上家里出了点事,把她的时间都挤满了。
等到稍微能缓口气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放学了。
扫地阿姨见了她,告诉她昨天两个学生做完的试卷,她都收好仿桌上了。
汪老师一拍自己脑门,才想起来这回事。
她走近办公室,碰巧刚给复读班上完一堂数学课的老师,也坐在小办公室里喝水休息。
“你也在啊?一会儿有课没?没课的话,帮我批个卷子?昨天有两个学生来考试,试卷搁这儿了,拖到现在才有时间看。”汪老师揉了揉肩膀。
这两天事情太多,她忙晕头了,有个人帮忙,她能轻松不少。
想起夏茗当时飞快写英语卷子的情景,汪老师猜夏茗是瞎蒙的,其他卷子八成也答得不怎么样,批她的卷子没啥难度。
汪老师把夏茗那份卷子,递给了数学老师,自己摊开严嵩的卷子。
今年的高考,市六中高三年级加上复读班,超过400个学生参加,最后考上大学的只有16人,考上省重点院校的只有2人,还是擦着分数线挤进去的。
严嵩是班里的尖子生,只差了6分,再加把劲一年,是很有希望考上的。
汪老师是复读a班的班主任,有意把严嵩招进自己的班级,所以特别关注严嵩的卷子,打算好好批卷子,看看严嵩高考后这段时间,有没有松懈。
“汪老师,你怎么把翻译的东西,写到卷子后面,还给学生发下去了?”数学老师留意到有卷子被折角了,翻开看到内容,不禁问道。
汪老师家庭困难,在课外时间接翻译的活,在办公室里是公开的秘密,其他老师羡慕也没辙,毕竟英语翻译是门技术活。
他们羡慕不来,只能多带课,让绩效好看点,挣多点工资。
“什么翻译卷子?”汪老师把卷子拿过来,看到整张卷子背面娟秀的字迹,瞪大了眼。
这,这是她正在翻译的外语散文集的后半部分!
上头还标注了她前面翻译不准确,甚至是错误的内容!
汪老师惊呆了。
英语加入高考科目还没几年,英语教材放在后世,也就是小学生英语的难度,很多学生的英语,甚至没有后世的小学生说得顺溜。
授课老师水平普遍偏低,汪老师是被挖来的,算是整个县城英语水平最好的老师了。
这才是为什么她只带两个班,课后还接翻译活,却没有人敢说什么的根本原因。
汪老师捧着卷子,激动得手有点抖。
她的英语水平,纵然在学校和杂志社,都没人比得过,可到底不是顶顶好的,平时授课没什么,可一到翻译的时候就暴露出来了。
很多词汇,语法,缩写等等,她把字典都翻烂了,还是觉得头疼。
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写下这张译文的人,水准绝对在她之上。
换后世的说法,那就是青铜见了王者,不服不行。
数学老师不知道他捧着卷子,瞎激动个啥,好奇问道:“汪老师,你还需不需要我帮你批卷子?”
汪老师这才回神,她小心翼翼地把写着译文地卷子放在桌面上,然后把严嵩的卷子递给数学老师,“你改这份吧,辛苦你了。”
数学老师也教过严嵩的课,一看是严嵩的卷子,还挺乐意的,一边拿红笔,一边说:“严同学果然来复读了,也不知道这阵子他有没有看书,成绩有没有退步。”
汪老师已经没心思关心严嵩的成绩了,她冲出去,激动又紧张地拉着扫地阿姨问:“昨天那两学生做完卷子之后,还有谁碰过卷子吗?”
扫地阿姨一听就紧张了,连忙说:“没有,绝对没有!我收得好好的,谁都没给看,也没人拿过卷子,是不是卷子出了什么问题?”
“没出什么事,我就问问,没事了。”汪老师拍拍阿姨的肩,恍惚地回了办公位。
没有别人碰过卷子,难道是夏茗写的译文不成?
怎么可能?
夏茗答得那么快,压根是瞎蒙过去的,怎么可能翻译得出来?
汪老师不死心,死死盯着译文,翻开其他的卷子,比照着看字迹,然后惊悚地发现,那字迹跟夏茗的字迹,一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