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娥容不得松口气,咋个这娃娃身体发黑面色发紫呢,也不晓得哭一声。
她下意识地拍娃娃屁股,几下还是没反应,接着伸手触摸娃娃鼻息,耳朵里轰了一声,杨小娥呆住了。
董玉慧压根就没有当妈的喜悦,眼瞅着娃娃混黑乌黑的样子,也不哭,怕是真是个死胎,这会屏住呼吸哆嗦着问,“咋,咋样了,这娃娃?”
瓢子听出是生了,顾不得去拉张振江,跑到床边眼往里边瞅,难忍激动,“嫂子,生了吗?”
杨小娥直瞪瞪地看着董玉慧眼,又回头望了站窗外的瓢子,磕磕巴巴地道:“生了,不过,这娃娃……死了。”
瓢子一下子受惊了,脸上的激动马上垮掉。
张红军听得一清二楚,大儿媳生的娃娃是个死胎,尽是被杨小娥祸害的,气得浑身直打颤。
董玉慧怀疑自个听错了,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忙问,“你,你说啥?”
“你这娃娃……”杨小娥话还未讲完,里屋就传来张红军天塌的哭喊,也就喊了两句老天爷,接着便是哇的往嘴巴里吐了东西。
杨小娥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似乎料到了啥,松下娃娃就要往外边走,去被董玉慧给拽住手臂,”杨小娥,都是你,你掐死我娃娃,杨小娥你搁毒良心,你不得好死……“
这一番刺激的话,张红军怒气攻心,喉头微甜,一口鲜血再喷在地下。
“叔!”瓢子忙撒腿跑过来,伸手搀扶,但张红军已经瘫软坐不稳了,晓得这是会随时断气,瓢子将人抱着就往外面跑。
张红军急忙抓他,直摇头,鼻翼一张一翕,急促的喘息着,”别了,我,不能搁外头走……“
乡里人都忌讳人死在外头,没法归根,这种东西是不是封建迷信,瓢子也不清楚,但张红军就差一口气吊着那里,他只能尊重。
“瓢子兄弟,外面啥情况,你开开门。”毕竟是刚生过娃娃的,纵然力气再大也束缚不了杨小娥,脱离董玉慧后,懒得理会她的泼脏水哭喊,她扑向门口啪啪拍门。
“爹,爹啊,呜呜呜……”张振江跪在张红军跟前,哭得鼻涕眼泪尽是。
瓢子忙将人给抱了放房屋床上,跟着跑出去手哆嗦地从口袋里掏钥匙开门,门刚一开,就颤声道:“嫂子,张叔怕是不成人了。”
杨小娥心跳得厉害,撒腿往房屋里边扑去,老公公眯着眼睛,人已经处在模糊状态,胸口和嘴巴已赤血殷然。
“打,打医院的急救。“杨小娥嘴唇抖颇起来,朝瓢子吩咐。
瓢子直摇头,”不成了,叔也不想搁外头走。“
张振江忽然起来,跑到门口时垫脚尖伸手往门口摸索,拿着院门钥匙便跌跌撞撞地跑出去,爹不能死,秦有财是医生,他得喊人来救。
“你,打给振国,喊他快回来。”杨小娥道。
还是嫂子冷静,瓢子好像头上被人打了一棍似的,都不晓得啥是啥了,忙点头跑到里屋,打开柜子就一阵乱翻,才想起来座机就摆在神位旁边,恨不得敲自个已脑门给清醒。
这会下午三四点钟,张振国按理是到达部队了,电话过去说是没见到张团长本人,瓢子刚挂断那边又打过来,说张团长出任务了,等晚上返部队。
瓢子督促一定让张团长给家里电话,急事,完了挂断匆匆跑去房屋,张叔好像跟死了一般,眼睛紧紧闭着躺床上,呼吸都感受不到。
杨小娥望着已经踏入棺材就差最后一口气的老公公,她冷笑,活该,老公公就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