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指的是,物质上的补偿。
被范婉萍打了一顿,楚琴自认理亏,那个女人疯起来的样子太张狂,仿佛没有任何弱点,楚琴是一个有眼力见的人,她不可能与范婉萍硬碰硬。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是准备和赵新民好好谈一谈,拿到一笔赔偿金之后,就换个地方重新生活。到时候,她不会搭理姑姑一家,更不会理会如吸血鬼一般的父母与弟弟妹妹,她只想要开始自己的人生。
赵新民答应过,要给她一套房,楚琴毫不怀疑这一点。赵新民的确有这个能力,而眼看着单位里分房计划即将开始实施,楚琴期待着第一个拿到新房的钥匙。
可是,楚琴没想到,赵新民比她想象中还要绝情。
销假之后,办公室主任要求她立马去办公室一趟,她一去,得到的却是一个噩耗。
“楚琴,领导认为你非常有能力,是一个干实事的人。西平县最近刚成立了县级税务局,最需要的就是像你这样的新鲜血液。你先过去干一段时间,等单位里有名额,我们再调你回来,到时候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楚琴坐在主任办公室里,面无表情地听着这番话,而后冷笑。看来赵新民还真是个狠角色,她刚回单位而已,在自己的座位上屁股都还没坐热,他就急着赶她走了?过去楚琴就知道赵新民不会轻轻松松遂了她的意,现在想来,这一切早就在他的计划之中。
“主任,我不需要不可限量的前途。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就可以了,没有必要为了将来的出路大费周章。”
即便知道这决定几乎没有转圜的余地,可楚琴还是在挣扎,怎料,之前还一直和颜悦色的主任立马就恼了,他一拍桌子,“这是多好的安排,你不接受,有的是人接受!但是,现在你愿不愿意接受安排,不是你一个人的选择。调任文件已经下来了,如果你不愿意走,那就交上一封信,上面写明自动请辞,谁都不会为难你。”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楚琴心灰意冷。
西平县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楚琴比谁都清楚,当初在家里的时候,曾经有人给她说媒,说是西平县的一户人家想要娶她当儿媳妇。当时,楚琴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拒绝了那人。虽说西平县比她老家的发展是好多了,但那儿到底也只不过是是一个小县区而已,哪比得上城市的繁华?楚琴不比俞锦绣,她不知道每一个位置将来会发展成什么模样,她只能守着自己的固有思想,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有错吗?
只可惜,现在,她没有决定的权利。
调任文件下来的时候,楚琴只能离开这里。好在到了最后关头,赵新民良心发现,那个寒冷的清晨,来送楚琴去西平县税务局的人,是小吴。
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小吴更了解赵新民平日里做的那些腌臜事,坐在车上,楚琴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道,“他要对我说什么?”
小吴拿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一张存折,“这存折里面有一笔钱,够你衣食无忧好多年了,就连给自己办一笔丰厚的嫁妆都不成难题。楚琴同志,我们领导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将来就在西平好好生活吧,那里谁都不认识你,你长得漂亮,又是公职人员,大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楚琴没有打开存折,她相信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赵新民是不会亏待自己的。将信封收到随身携带的包里,她冷笑一声,“赵新民还算聪明,没忘记我。否则,我就是和他拼个鱼死网破,也得让他吐出点什么。”
赵新民害得她成了这幅光景,之前的承诺也全都没有兑现,她不可能忍气吞声。直觉告诉楚琴,总有一天,赵新民会来找她的,果不其然,在这一天,这个阴狠的老男人终于给了她一个交代。
“他害得我没法生了,只是给这么一笔钱,就把我打发走了,这老东西还真会算。”
楚琴的声音阴阴沉沉的,听得小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不想多说什么,可是,该带的话还是得带到。
“楚琴同志,赵副局长自己也过得不好。那天太太找你闹了一通,回去之后大出血,太太死活不去医院,后来才知道,原来她也怀孕了。孩子没了,太太元气大伤,我们领导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他知道自己对不起你和太太,也对不起两个孩子,但是,这件事情总得过去。”
楚琴有些惊诧,因为这件事情,范婉萍与她两败俱伤,这一点,她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真的?”她微微抬眉。
小吴点头,“是真的,反正在这件事情上,谁都没有好果子吃。楚琴同志,日子还得过,你还年轻,以后有更好的日子,何必跟他们夫妻俩纠缠呢?”
小吴把该说的话说完,也就不吭声了,直到车子缓缓驶到西平县税务局门口,她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想,这件事情终于是到此为止了。可毫无疑问的是,这笔糊涂账算不清了,而楚琴恐怕成了最大的输家。
第二百七十六章恍然如梦
第二百七十六章恍然如梦
林清结婚了,无声无息的。两家人吃了晚饭,她的父母回家一趟,帮她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搬到了应家。应家是一个大集体,当时决定结婚前,他的父母提出了唯一的要求,只要林清愿意婚后和他们一起住,那他们就能接受她。
应春待她好,这一点,她早就清楚。只是过去她没有珍惜,等到兜兜转转之后,回想过去自己差点要错过一个真心人,顿觉恍然如梦。
林清不是一个讲究形式的人,婚礼不大肆操办,那就不办了,公婆不提供婚房,她也不介意。虽说与一大家子人挤在一起住,总会有不太方便的地方,但是这些日子里,林清心里头突然生出了几分牺牲精神,她想,她是愿意为应春付出的。
住进应家的第一天,是最喜庆的日子,只可惜,这样的时刻并不愉快。应春的父母是好说话的人,只是应婶婶心直口快,有什么念头从来不藏着掖着,“林清,你嫁进我们家了,以后和我们就是一家人。现在,我们有一句说一句,你那毛病,究竟会不会遗传?”
应婶婶在他们新婚当晚直言不讳地戳她的痛处,看起来仿佛是在为两口子的将来着想,可林清却不能接受。脸上的浓妆还没有卸去,她想,只有这样的面具才能遮盖僵硬的笑容,“婶婶,那是不会遗传的。那段时间我只是心情不太好而已,不是精神分裂。”
医学上对林清当初的病情解释得很明确,只是,她自己也弄不清楚那些专业性的名词。只知道那段时间自己整天云里雾里,实在是无能为力了,才会入院治疗。也不知道后来是因为医生妙手回春,还是因为她自己把那个人放下了,总之后来,她再也没有陷入到那样的痛苦中。
在林清认真地向应婶婶解释时,应春站在一边,脸都臭了,可到底是他最亲的家人,那些难听的话在心底掂量了一下,始终没有说出口。
“晓纯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我们几个老的就是不放心!行了,不会遗传就好,这样到时候你们俩生的娃娃还是健健康康的。”摆摆手,应婶婶笑得质朴,“进去休息吧,婶婶不打扰你们了。”
林清回屋的时候,根本没把这么一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倒是应春很愧疚,拉着她的手,“林清,抱歉,我不知道婶婶会说这样的话来为难你。不过你放心,他们都是明事理的人,以后我们家不会再有人质疑你的。”
应家的院子很大,应春的父母将南边独立的屋子分出来给他们小俩口住,林清在屋子里一转,觉得这样的安排比自己想象中要好多了。她站在卫生间里,把自己脸上的妆洗了个干干净净,边笑着说,“我不认为婶婶说的话是在刁难我啊。她也承认了,做长辈的,总是会有放心不下的时候,不论他们对我有什么样的疑虑,都是因为担心你。”
林清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应春听得血脉偾张,见她擦了擦脸,水珠子沿着白皙纤细的脖颈往下滴,应春没有犹豫,一把就抱起了她,往屋里走去,“媳妇儿,你对我真好。”
到底是洞房花烛夜,将会发生什么,林清心里早就有数。当应春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时,她红着脸,小声地说,“可我还没洗澡。”
“很香。”
应春炙热的吻落在林清的脖子上,印下了专属于他的痕迹。他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林清时的场景,当时她在学校里,梳着两根麻花辫,辫子又长又粗,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见底。只那一眼,应春就认定那是他喜欢的女孩。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林清也从过去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变成现在这成熟的模样。现在的林清会打扮,也很能干,虽然骨子里的清高劲从来没有变过,可是,应春仍旧觉得最初那个清纯的女孩,是最美的。
一个个吻落在林清的脸颊,热切而又缠绵,林清闭着眼,温柔地回吻,感受着这个男人对自己最浓重的爱意。
以前她以为自己这一生只爱严必武一个人,他抛弃了她,她的人生也就毁了。可没想到,原来她错了,一个回眸,她发觉应春一直在等待,在尝试着接受他的同时,她感受到了自己的人生重新鲜活起来。现在的林清可以确定,至少,她已经彻底忘记了严必武。
月光悄然爬上窗,夜色撩人,婉转与缠绵终于告一段落。应春起身,将衣服递给了林清,背过身,等待她把衣服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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