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翁晨卿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杜文楠默默地观察着她,紧皱的眉舒展开来。
杜文楠不是不痛快的。
俞承光的心向着翁晨卿,她没有任何办法,但是,人和人的相处,并不能仅凭着一个“爱”字就能横行无忌。俞承光将家人的分量看得很重,只要他的家人没办法接受翁晨卿,那么,他们这条路就会走得异常艰难。
想到这里,杜文楠的眼眶又红了,她近乎哀求地说,“承光,以前发生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不知道。你和她把话说清楚,只要你让她离开,我们的婚礼,如期举行。”
谁都没想到杜文楠居然如此执着,方薇薇在一边急坏了。过去她就觉得杜文楠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这个姑娘有着洞悉人心的能力,一个不小心,很多人都能被她影响。
就好比说现在,就连一向都不愿意插手弟弟私生活的俞承国都是满脸的不悦。
若是照这样的情形下去,这样的局面该怎么收场?
“晨卿,把他还给我吧,求求你了。”与翁晨卿相比,杜文楠成了个弱女子,她恳求着,只想把这个男人给要回来。
翁晨卿扫了杜文楠一眼,她选择置身事外,“这是你们自己的问题,只要承光愿意和你完成婚礼,我没有异议。”
翁晨卿说的话滴水不漏,杜文楠知道她没办法讨着便宜,就对陈婉妹说道,“阿姨,你帮我劝劝承光。”
俞承光是孝顺,最初接受杜文楠的爱意,也不过是因为当时陈婉妹的身体状况很糟糕,他希望这喜事能让母亲的身体尽快好起来罢了。杜文楠自问对俞承光是了解的,除了他的心,她能拿捏住一切。
“承光!”陈婉妹一瞪眼,“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所有的压力都汇聚在俞承光的身上,大家都知道他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挫折,被宠爱着长大的孩子肩负不起责任,只能按照着长辈的安排顺水推舟般走下去,就连方薇薇都在心底感慨,心道这回这对苦命鸳鸯还是成不了。
可没想到,俞承光始终坚持己见,“爸,妈,我知道你们关心我。但是,所谓的关心,并不是为我安排一个你们认为适合我的对象。勉强是没有幸福的,这一点,从你们俩失败的婚姻中,就得以验证。”
俞承光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俞振发闻言,暴跳如雷,“这是你对父母说话的态度?我和你妈离婚,那是因为我没有珍惜她,没有珍惜这个家。正因为我知道这样做是错的,现在才给你安排一条正确的路!”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俞承光抬起眼,淡淡地说,“那如果和文楠结婚之后,我发现这条路走错了,是不是要推翻一切,重头来过?”
重头来过的代价太大了,谁敢轻易尝试?
俞承光的一番话,令俞承国沉默了。与方薇薇相处,那是自由恋爱,在这段恋情中,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但是,俞承国从来没有想过放弃。现在,弟弟面临如此处境,俞承国不懂得应该如何处理,只是,看着俞承光坚定的眼神,俞承国突然觉得,或许他和父母的反应过激了些。
毕竟只要是自由恋爱,总有自由分开的权利,难道非要和杜文楠纠缠下去才是正确的做法吗?
俞承光的坚持令俞振发和陈婉妹无话可说,心头聚积了一团火,上不去,也下不来,始终没法消散。沉默了片刻,俞振发对翁晨卿说道,“他们都认识你,都说你为人好,既然如此,你就不该来抢别人的对象。姑娘,一辈子太长了,谁都不能左右你的决定,但你至少该做到问心无愧。”
“我够问心无愧了。”
翁晨卿毫不犹豫,俞振发被她的反应给噎住了,杜文楠赶紧顺杆而上,“你怎么就问心无愧了?翁晨卿,我和承光好好的,你一再介入我们,这就是你所谓的问心无愧吗?我是傻,也不懂得人情世故,我就只想说一句,你不能这样欺负一个老实人!”
杜文楠义愤填膺,可话音未落,俞锦绣突然淡淡地出声了。
“文楠,别妄自菲薄了,和你相处这么久,我觉得你精明得很。”
“你问晨卿是否问心无愧,我不是她,不能代她回答。但是,我只想问一句,在这段感情中,难道你问心无愧?”
俞锦绣的话就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击破了杜文楠的伪善,她的心一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锦绣姐,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与俞承光相处时,杜文楠自问做得很好。她从来没有让俞承光操过心,只乖巧地做他身后的小女人,若是情况允许,她可以一直装下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那是因为你和翁晨卿是朋友,本着先入为主的观念,你认为我不能给承光带来幸福,可是,婚姻是承光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似是用了很大的勇气和力量去平复自己的情绪,杜文楠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激动地说,“锦绣姐,你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你喜欢运筹帷幄的感觉,可我和你不一样!我只想做承光背后的小女人,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我敢说,我堂堂正正,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是吗?”俞锦绣轻笑了一声,双手环抱于胸前,淡声道,“上次晨卿遇到危险,差点让郑永芳摆了一道,钟声知道之后赶着要去通知承光,当时你是怎么做的?”
第六百八十二章哑巴亏
第六百八十二章哑巴亏
俞锦绣的语气轻描淡写,杜文楠的脸色却变得煞白,“我马上去找承光了,后来是我带他到饭店的,你忘了?”
俞振发和陈婉妹不明白女儿说的是什么,只面面相觑,决定把她们的对话继续听下去。
“我没忘。”俞锦绣冷笑,“但钟飞说,一件事,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我们学校和承光的店面离得很近,就算走路过去也不过十分钟,以承光对翁晨卿的紧张程度,他绝对不会拖延这么长时间才到场。可是,为什么你们整整耽误了两个小时的时间?”
“两个小时的时间,该发生的,早该发生了。如果当时钟飞错信了你,直接把这件事情给撇在脑后,那么,晨卿该怎么办?杜文楠,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多精啊。”
“所以,别再把自己说得多清纯无害了,你要真是堂堂正正,就不可能存着歪心眼,只要一有机会,就要对晨卿赶尽杀绝。”
俞锦绣心平气和,说的每一个字却都是掷地有声,杜文楠怎么都想不到她居然会秋后算账,脸色的变化显得格外精彩。这件事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一些细节,杜文楠想不起来,便更加不敢擅自辩驳,她生怕一不小心就露出了破绽,于是便说道,“具体的过程我忘记了,但我向钟老师解释过的,要是信不过我,你大可以去找他。”
杜文楠强装镇定,俞锦绣则只是笑了一声,“是啊,他跟我说过了。他说你找不到承光,去了好几家店,最后才再最远的分店找到他。来来回回,这才耽误了时间。”
“怎么可能?那天我一直在吾方路的店里。”俞承光皱眉。
杜文楠的心一凉。
那天,从钟飞口中得知翁晨卿去参加了一个饭局,杜文楠的第一反应是欣喜。不管翁晨卿是主动还是被迫,只要她真的被其中某一个大佬带走,那么将来,在俞承光面前,她就是百口莫辩的。可是,钟飞却非要多管闲事,硬是要通知俞承光,去看看翁晨卿出了什么事,杜文楠怎么能容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杜文楠不想让俞承光与翁晨卿见面,更不想他英雄救美,于是,她硬是在街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才到了吾方路的店里,还要装作急急匆匆赶来,连气都喘不顺的样子。钟飞不是个多话的人,更何况,最后,翁晨卿也没吃任何亏,杜文楠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可没想到,俞锦绣现在还要旧事重提。
“我去过吾方路的店里,没看见你。我心急,所以才——”
“没有,我一直都在店里。而且那个时候恰好是月底,正要结算账务,你知道我根本没办法分心去别的分店。”
俞承光直接戳穿了杜文楠情急之下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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