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就是不想让你好过,不想让他好过!”母亲霍地站起身,如临大敌。
“那你为什么还要见我?”
“我不知道。”母亲的声音突然底气不足了,眼睛也不再犀利,那一瞬间,秦小鱼看到一个无助的女人,她闭了一下眼睛,把眼泪咽回去。
“我走了,你保重吧。”
秦小鱼快走出去,她也不等三舅回来,直接就把车开出宾馆院子。
她漫无目地的在街上游荡一天,小小的城市被她转了个遍。华灯初上时,她突然想起,母亲是今晚六点的火车。
她把车停在火车站外面,迟疑着走向售票口。队伍一点点向前移,虽然她不情愿,还是被推到了最前面。
“去哪?”售票门用怒气冲冲的口气问道,好像这些想出门的人就是给她找麻烦。
“站台票。”秦小鱼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说,她机械地掏出钱。
她刚拿到票,就觉得身子一轻,被后面的人挤了出去。窗口传来更愤怒的声音:“找钱呢!回来!找钱!”
她什么也听不到了,木然走向检票口。
有人报了车次,去南京的火车走二号站台,还有五分钟车。
迟到的旅客拎着大包小裹向前冲,秦小鱼像一条无助的小鱼,被撞来撞去,卷进通道。
旅客差不多都上车了,站台上只有一些送站的人对着车窗挥手。她一眼就看到三舅和三舅妈。
三舅妈的脸上带着笑,三舅却不时低下头,用手揩一下眼角。
秦小鱼看向那个车窗,车窗上布满霜花。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把霜花抹去,接着她看到一张脸,是母亲。母亲的目光跃过三舅和三舅妈,四处寻找着。
“妈。”秦小鱼听到自己叫了一声。
火车启动了。
她躲开三舅,找到自己的车,爬上去,却没有力气把它开走。
“妈妈!我要吃糖葫芦。”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跑过去,后面是个穿紫棉袄带红围巾的女人,像一只老母鸡张着双臂,遥遥护着,紧追不舍。
秦小鱼心里的一个东西啪地一直炸开了,她趴到方向盘上,放声大哭。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手脚冰冷,想理智一些,又似乎从情绪中拔不出来了。
当当。有人敲车窗。
她抬起头惊愕地看到周行的脸。
“哭够了吗?几点走?我冷。”周行的鼻头都冻红了。
“你怎么在这里?”秦小鱼惊骇地问。
“你猜。”周行坐到副驾位上,缩着脖子用力搓手。
“你跟踪我?”
“嗯,周月回家说你去个地方,我就猜到了。”
“你是怎么找到宾馆的?”
“一共几个宾馆?一家一家找就有了。”周行不以为然地说。
“你下去吧,我没事了。”秦小鱼不客气地说。
“你有事,还是我来开车吧。”周行没理会她的话。
“不需要,比这难的事,我都挺过来了,这算得了什么。”秦小鱼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