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个卫生间,你也要让人来问,我的自由呢!”秦小鱼嗔道。
“这不是你的风格啊,我主要是怕那个白薇薇烦你。”周行向白薇薇那边瞟了一眼。
“周行,我想问你个问题。”服务员已经送餐过来,秦小鱼用小刀细细分着芥末肠,抬头见周行目光如水,全溢到她的身上,心念一动。
“你问吧。”周行收回目光。
“你去南方一趟,到底生了什么?怎么跟变一个人一般。”
“所有人在死亡线上走一遭,都会变的。”周行垂着眼帘说。
“那到也是,可是你变化有点大,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我还是我,不一样的烟火。”周行仰起脸,脸上绽出一团笑意,纯真的像个少年。
“你是脑残了。”秦小鱼没好气地说,她讨厌周行这副样子,这样会让她心动。
“对,你就当我脑残好了。”周行轻声笑出来。
不用回头看,秦小鱼也能感觉到身后的杀气,白薇薇要恨死她了。可是刚在卫生间,那些话,指的是什么呢?要知道白薇薇可不是那种喜欢说废话的人。
“小鱼啊,你这一天天跑得辛苦,不然就不要去求他们了。我这有钱,你拿去自己办厂子。”周行妈见秦小鱼回来时脸上还是有不开心,猜她又没谈拢。
“妈,并不是我非得要她的厂子,我是想让她们都醒醒,情怀不能当饭吃。这些人的天真简直让人受不了,一个家庭中的劳动力没有了收入,对家人的生活质量影响有多大?再说她们不管销路,这样生产下去,制造更多的废品,也是浪费啊。我必须把它啃下来。”秦小鱼还犯上倔劲了。
周行还真办事,很快把费厂长的资料弄到手。
秦小鱼看了一下,不胜唏嘘,这简直就是一部浓缩的历史。五十年代,费厂长的母亲谢兰花组织街道加工厂,主要是生产枕巾枕套之类的,后来她吃第一个螃蟹,办了童装厂。
那年代的童装销量并不好,家里都不算富裕,一件衣服从上传到下,跟传家宝一样,老二捡老大的,老三捡老二的,老四捡老三的……最后还要改装了再穿。
为了省钱,哪家的女人都会点针线活儿,再不济也能缝上。童装厂刚成立时,压力也很大,谢兰花领着两个销售员,从市里跑到县城,再到农村供销社。
一件两件的送货,硬是打开销路,成了远近闻名的大服装厂。
确实,费厂长没夸张,这是第一代童装厂人的血汗。可是后来随着市场经济的搞活,批站挥了作用,南北方的货可以相互调配,南方的童装无论是款式还是质量,都领先一筹。
说白了,能买得起童装的人,都不差钱。差钱的就在家自己做了。那么问题就来了,同样价位,谁不买好看的?
谢兰花苦苦支撑,无奈厂子的经济效益不停下滑。她也到了退休年龄,就把重任交给了女儿。
费厂长是实干行,也跑南方考察了一圈,可惜连皮毛都没学来,只看到南方繁花似锦,没看出来那花的根是扎在哪片土地上的。
说是改进技术,只是换汤不换药,所以童装厂快速陷入低迷。
因为是隶属于二轻局的,上面也很重视,多次要求整改,却同样是只会下文件,拿不出具体措施。
童装厂在职工人就有二百多,再加上退休职工,近四百人等着养活,提起来领导都头疼。
秦小鱼决定从谢兰花那里找突破口,费厂长的头脑太固执。如果说当年谢兰花能创新一次,就是说她还能再走出第二次创新,从她那里攻克,要相对简单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