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秦小鱼好奇地问。
“跟你一样。”莲姐笑了笑。
“投机倒把?”秦小鱼惊诧地问,这个莲接大大咧咧的,看不出来还是商人。
“我倒粮票布票,没办法,男人死得早,家里孩子多,一个接一个的都张嘴要吃的,我不弄点歪门邪道,养不活。”莲姐说得轻描淡写,秦小鱼听得心里一阵紧。
“是啊,不容易,你辛苦了。”
“呵,你这什么话?谁活着就容易了。你容易?”莲姐嘴硬,可是眼睛里亮亮的,有泪光。
“是啊,都不容易。”秦小鱼苦笑一下,她还有心同情别人,自己的一身臊不知怎么洗呢。
“我每天出去给她们刷厕所,有什么消息,给你探听一下,你稳住了,这里面什么人都有,别惹事儿,低调点。”莲姐低声嘱咐道。
“让不让人睡了!”不知谁骂了一句,一只鞋飞过来,她们一偏头,鞋打到墙上,翻个滚掉下去。
“睡吧,明天白天睡不成,估计还得折腾你。”
“折腾我什么?”秦小鱼紧张起来。
“提审啊,车辘轳话得问上几天,你这是大案。我说你也挺能的,我就倒个几百斤粮票,你都倒上彩电了,还一千台!”莲姐的话里带着羡慕。
“不是说了,都是生活逼的。”秦小鱼把膝盖抱紧,现在是五月,白天已经热了,可是晚上在屋子里还是冷得厉害,又没有行李,号服不知洗过多少次了,棉布已经快磨得透亮,根本不遮寒,加上空心肚儿一直没吃东西,身上冷得直哆嗦。
“你是不是冷了?”莲姐叹口气,挪过身体,秦小鱼靠上去,有热量传过来,她慢慢睡着了。
莲姐真是有经验,第二天又是重新提审,这次没带手铐,可是问的话跟前一天差不多。
秦小鱼怕说错话,坚持不见律师不开口,公安也很恼火。
他们离开时跟女警嘀咕了几句,秦小鱼知道,这是要给她压力了。
她站起身跟着女警往回走,路上见莲姐拎着水桶过去,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秦小鱼体会不出这眼色是什么意思,等她到了号房门口就懂了。
女警在她后背上重重一推,她跌进门去。
屋里的气氛不对。
秦小鱼谨慎地溜到墙角坐下去。那些女人也慢慢回到原位。
午饭时间到了,两女警带着莲姐挨个门饭。其实就是每人一个黑黄色的窝头,硬得能打人。
莲姐把盆端进来,转眼就被抢空了,秦小鱼手里也拿到一个。
莲姐端着空盆退出去,女警咣当关上门。
秦小鱼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腔了,她把窝口放在嘴边,刚要吃,肩上就被重重一推,人撞到墙上,手里的窝头滚落下去。
“谁让你吃的!”一个矮个子女人走过来,把窝头捡到手中。
“我的!”秦小鱼想站起身,又一个女人过来,把她重重推了一下,摔回墙上。
秦小鱼全身酸痛,等她爬起身时,屋子里的人已经都吃完饭了,她的窝头早就不见影子。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坐起来了,全身颤抖,冷汗直流。这是低血糖了。她想求助,可是眼前那些晃来晃去的影子,对她都是充满了仇恨,她没有得罪她们,她做错了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莲姐走了进来。
原来她平时都是帮女警作出苦力,所以自由也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