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宋主编就跟新月说起了给木老这本传记定书名的事来;“我想了两个书名都被木老给否定了,分别是一生戎马为苍生,还有就是一寸山河一寸血,这两个名字我和同事们一起定下的,可木老觉得不好,说太过锋芒毕露,不够谦逊随和,小林;你既然得到木老的推荐,想来你是比我们更了解木老,在书名方面还是得请你给拿拿主意。”
木老的传记不是光秃秃的叫木贞观传,而是取一个书名为主标题,副标题才是木贞观传。
新月单手拖着桃花腮开始斟酌书名,她记得上一世木老的书名就叫一生戎马为苍生,怎么这一世木老就把这个名给毙了呢?莫非上一世老爷子也不喜欢一生戎马为苍生这个书名,但无奈妥协了。
她觉得自己对木老是有一些基本了解的,年前时木老是个锋芒毕露,争强好胜的人,而几经生死,荣极一时,而今卸甲归田让他变得谦逊随和了,而对于那些功名利禄也渐渐看淡了,因此他喜欢一些谦和雅驯的人和物,他自己的自传自然希望有一个符合他当下状态的书名了,无论是一生戎马为苍生还是一寸山河一寸血要嘛少了一份谦要嘛失了平和,自然都不符合老爷子当下的心境了。
沉吟了良久新月嘴里吐出了初心未改鬓毛催这七个字。
宋主编再洗咂摸了一下这七个字,眼前一亮;“好啊;初心二字用的妙极了,老爷子戎马一生几经生死自不为荣华富贵,功名利禄,而是因为对信仰的那份执着初心,即便到了今日老爷子已经退下来了,可那忧国忧民的心还亦如最初,新月;怪不得老爷子会这般看重你呢,你的聪慧和善解人意是我等所不及的。”
新月没想到自己的这个书名能够被宋主编如此的肯定;“您先别高兴的太早,还是得木爷爷拍板儿才作数啊,如果木爷爷不喜欢,您对我刚刚的这番赞许可就白瞎了。”
宋主编正色道;“我相信木老会认可初心未改鬓毛催这七个字,不如你我一起去见木老吧。”
新月刚好有去玉泉山的意思,也就没跟宋潮汐推辞。
离开咖啡厅后新月就上了宋主编的车,然后直奔玉泉山。
这玉泉山上一如往昔一般戒备森严,新月和宋主编都有证件,所以没有什么阻力。
此刻,木老夫妇正在院子里晒太阳,不远处一只黑白相间的狗狗乖乖的卧着,仿佛是睡着了,可听到陌生的脚步声后狗狗就立刻站了起来,开始冲着大门外狂吠。
二老看到许久未见的新月出现在面前时都颇为欢喜。
对于宋主编则只有客气。
新月和宋主编跟随二老进入客厅,很快保姆就把茶沏好端了客人面前。
查罢阁盏木老首先开口了;“你们俩一起来应该是为我那本自传的事吧,月丫头;听小宋说你已经写完了,他给你稿费了吗?”
新月“……”
宋潮汐 也“……”
新月忙道;“木爷爷;稿费不着急,我的稿虽然写完了,但宋主编说还有几个地方得修改,所以还不算是完成。今天我和宋主编一起来第一是给木爷爷和奶奶请安的,在一个就是为您老那本自传的书名而来的。”
接下来新月就把书名的事让给宋潮汐来说,人家是前辈,自己是晚辈,还是得少说话的话,在前辈面前如果风头太过可不好。
宋主编很欣赏新月的这份自知之明,如此有分寸的年轻人可真难得啊,如果遇到一个不懂事的晚辈在木老面前自己肯定没说话的机会了。
“木老;之前那两个书名都被您老给否了,刚刚我和小林商议了一个新的,特来请您老斟酌。”当木老听到初心未改鬓毛催这七个字的时候心头一热,然后忙用力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不用猜我也知道这个书名是月丫头的功劳。”
宋潮汐忙道;“木老圣明,这初心未改鬓毛催的确是小林同志想出来的。”
木老轻哼一声;“还是月丫头最懂我心意啊,当初我让月丫头来执笔你还不同意,嫌人家年轻嫌人家没知名度,你肯定在怨我老头子任人唯亲,肥水不流外人田,其实我是在不拘一格用人才,书名就这么定了,还有稿费赶紧给月丫头,她的稿一会儿我看看,如果我觉得没毛病她就不用修改了。这写作又不是做算术题,没有绝对的对错,你们这些当编辑的就喜欢用自己的好恶和所谓的标准来要求作者,你别以为我老头子只会舞刀弄吧,文人那一套我也懂。”
木老当着新月的面让宋主编如此下不来台这是让谁也没有想到的。
宋主编一脸山山;“木老批评的是,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不足,今后一定多多学习。”
顿了顿宋主编继续道;“等下周一上班我就亲自把小林的稿费结算好,然后发给她。”
木老爷子微微点点头,如此宋潮汐才算松了一口气。
又坐 了一会儿宋潮汐就起身告辞了。
等宋主编离开后木老就让新月把手稿拿出来给他看,他已经老花眼了,必须得戴眼镜;“月丫头;你的字写的可真好,那个姓路的老东西老吹胡自己的字多好多好,我看跟你的比起来那老家伙的字嘛也就马马虎虎了。”
木老嘴里的姓路的老东西自然就是路景泰路老了。
路老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书法,而且他对自己的书法还颇为满意,他会把自己的作品挂满书房,而且还会把自己的作品送给别人。
路老因为太过自信,所以当代这些书法家他是一个也没瞧上。
“木爷爷;我的字怎么能和路爷爷的比呢,他可是书法大家啊,我就算到了他这个岁数估计都没有他写的好。”新月由衷的说。
木老连连摆手;“人又不在这儿你这马屁拍的再响那老东西也听不着啊,别拍了。”
新月“……”
木老在这里埋头看新月的手稿,木老太太则领着新月到外头散步。
新月搀扶着木老太太朝花园走去,木老太太特别爱花花草草,所以木家的这个花园很大,里头载满了四季花木,此刻梅早已零落成泥碾作尘,海棠,月季,玉兰,迎春花都已经竞相绽放,而桃花杏花也开始做骨朵。
木老太太盯着新月的小腹一会儿,然后关切道;“怀上几个月了?”
新月羞怯的回答道;“已经四个来月了。”
木老太太微微点点头;“看你这肚子和走路的姿态这一胎八成是个闺女。”
新月笑道;“闺女好啊,我就盼着是个闺女呢。”
木老太太道;“嗯,我也觉得闺女好,这闺女贴心,月丫头;你是从农村出来的,不重男轻女这一点很好。我知道虽然进入新社会了,但在农村重男轻女还特别严重,即便在城里这封建糟粕也没有彻底根除。”
木老太太退休之前在妇联工作,天天和广大女同胞们打交道,最是了解女同胞们的不容易。
木老的这本自传一共十万字,不到两个小时木老就看完。
他指着宋主编圈出来的一个地方道;“这个姓宋的毛病可真多啊,你明明写的很好嘛还让改,改他个鸟。这稿子就这么定了,用不着改了,我回头和姓宋的说。月丫头;稿子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老爷子都拍板儿了新月自然不会再听宋主编的去修改了,她最不喜欢修改稿子了,每次落笔她都是慎之又慎,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修改还不如重写,不过主编的意思她不敢违背。
新月在木家呆了大半天便告辞了,木老亲自命人送新月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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