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当夜并未遇到危险。
一夜无话,天刚破晓楚辞和钟离煊就醒了过来,两人就着清冽的山泉洗漱完毕,带着事先准备的袋子去采榛子和板栗。
这几年因虎患没人上山,山上野果也就一些虫蚁山鸡吃掉了部分,大部分还好好挂在枝头,山里头不光有榛子板栗和核桃这些野果,连野柿子树上的柿子风干成了吊柿干,红通通的格外喜人。
钟离煊看着沁出糖霜的几树柿子干雀跃道:“楚辞,我们摘了柿子干去卖吧,这么多柿干,能卖很多钱呢!”
“好。”楚辞摘了个大吊柿递给钟离煊,自己也摘了一个尝了尝,没有去皮的柿子干并不如炮制过的柿饼那般可口,入口发涩,但是柿肉甜香软糯,糖分相当的足,在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时代,柿子皮的涩味并不影响口感。
两人花了一上午将几树柿子干摘完,又满山遍野的捡干果,到了日落时分,足足捡了三大口袋,两袋子柿子干,一袋子干果,两人一起扛到干燥的山洞储存起来,准备等过几天重新上山用板车拉到集市上去售卖。
忙碌了一天,楚辞和钟离煊已经翻过了两重山,大山深处古木葱郁,钟离煊还惦记着挖芋头,楚辞查看了一圈没发现芋头的痕迹,只找嫩生生的番薯苗,挖开土看了看,地下番薯倒是不少,可惜都发芽了,不能吃。
“唉,不能挖。”钟离煊见状失望,他还想储存些番薯熬汤做点心呢。
楚辞笑道:“我们俩等秋天再来一趟,在这附近做个记号,除了你我没人到这么深的山里来,番薯可不会长了腿跑掉,说不定到时候还能找到芋头呢。”
“那只能再秋天来了。”钟离煊掐了一截嫩苗尝了尝,砸吧下嘴,“挺好吃的,待会儿我们吃番薯苗吧。”
“行,我去猎只山鸡,把番薯苗塞到山鸡肚子里就能一道焖熟。”楚辞拿着弓箭离开,离开一会儿又折了回来,身后跟着骑马的耶律肃,耶律肃浑身萧索,那马倒是极为亢奋,还跟着一匹眼熟的枣红马,两匹马并驾齐驱好不亲热。
“这不是之前放生的那匹马么,居然跑到这里来啦,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呢。”钟离煊看到那匹马一喜,他走过去摸了摸那匹马后看向耶律肃:“楚辞,你从哪里把他们捡回来的?”
耶律肃从马背上跃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道:“捡回来?你想多了,是我找过来的!你们两个倒是悠闲,把我一个丢下就跑了,你知道我昨晚上怎么熬过来的吗?我一宿没敢闭眼睛,你们看看我的眼睛,嘶,疼死了!”
耶律肃的眼睛被撒了一把石灰就红了,楚辞还恶意的让他用水洗脸,耶律肃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会打仗的少王子哪里晓得石灰入眼不能碰水,眼睛被石灰烧的通红,又干瞪了一夜眼睛,那双眼睛彻底肿成了桃子,眼珠子鲜红,看东西都是带着血色的。
独身在山里流浪了两天一夜,耶律肃迷路迷到以为自己就要葬身山坳,在又一个夜幕来临时他都绝望了,猛然见到楚辞的那一刻,耶律肃激动地恨不得落泪。
他有救了,不用葬身山坳了!
楚辞看到痛哭流涕的耶律肃大吃一惊,再把人丢开似乎有些不人道,只好带着耶律肃折了回来。
耶律肃饿得半死,他眼睛冒着绿光看向奶崽的山羊:“我们东胡有一道特色食物,叫烤羊腿,那叫一个香——”
说着,他把爪子伸向野山羊,还没驯服的野山羊翻身而起,冲过来狠狠一脑袋,直接把耶律肃撞倒在地。
耶律肃眼睛又红了,气红的:“连你们养的羊也欺负我!”
楚辞:“……小煊,你看着点他,别让他抢阿黄和小羊羔的食物,我这就去打猎。”
钟离煊哈哈大笑:“好,你去吧,他要是还想搞事儿我就揍他!”
耶律肃敢怒不敢言。
差点被老虎吃掉,现如今耶律肃对山林畏惧至极,又想起元旭国山林里毒花毒草毒蘑菇甚多,眼前血红自带恐怖滤镜,看什么东西都像是要谋害他似的,如此游荡了两天什么都不敢吃,此时饿得饥肠辘辘,看到钟离煊淘洗干净的红薯苗就往嘴里塞:“你们是不晓得夜晚的森林有多恐怖,猫头鹰咕咕咕的叫,还有蛇要往我衣服里钻,要不是我警醒,怕是早折在这山里头了。”
钟离煊想到这小王子前两日还嫌弃苜蓿是喂马的饲料,现在却生吃起了红薯苗,掏出柿子干和烤熟的榛子板栗怜悯道:“你慢点吃,还有呢。”
耶律肃吃了些东西,喝了几口水渐渐缓过来,一手捏着榛子一手捧着栗子,嘴里塞着柿子干,他嘟囔道:“你倒是过得安稳,也是,杀死老虎的高手就在身边呢,哪能不安全?”
“你不是猎过狼么,是一等一的东胡勇士,还会怕没有老虎的丛林?”钟离煊总觉得耶律肃这话带着酸味,他警惕地抬头,端详兔子眼耶律肃一眼,把递过去的食物收了回来,“你这人不地道,我不给你吃食了。”
“啧,小恶霸,不愧是楚辞养的人,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耶律肃风度全无,反正在这两人面前里子面子早都丢光了,他直接扑过去夺过钟离煊手里的食物,抢过一个就塞在嘴里,“我都快要饿死了,我好歹当了回诱饵帮你们打死了老虎,你们可不能用完就丢。”
“你那是想当诱饵么,还不是想坑我们?”钟离煊看耶律肃这模样,警惕之意褪去,把栗子递给了耶律肃,还好心的给他砸了几个山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