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拒绝了他,让他去找别的男男女女试一试。
楚辞并不想亲近他。
钟离煊只觉四肢百骸的火瞬间把他的心脏烧成了灰,他浑浑噩噩的跟着楚辞往前走,走进客栈对着周晏河僵硬地笑了笑,又跟着周晏河到了打扫干净的厢房睡下。
躺在床上,钟离煊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变成碎片飘飘荡荡的从身体里晃了出来,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的躯壳,也俯视着楚辞,他看着楚辞翻看着书卷,看着楚辞提笔写信,看着楚辞抬头看着月亮,那双看似温柔的眸子分明透出丝丝嘲弄。
似是嘲弄那轮孤月,也似是嘲弄这天地万物。
钟离煊只觉自己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毫无悲喜,看着楚辞仿佛看着花石草木,但另一半却弥漫出一阵孤寂,那一半的他浑身发寒,浑浑噩噩的呓语道:“楚辞……”
被分开的那一半灵魂和楚辞沉默的对视着,直到蝉鸣和蛙叫驱散了天边月光,楚辞的窗户阖紧,钟离煊的魂魄方飘摇的回到身体。
他觉得自己醒来了,但分明又是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金碧辉煌,一身着白衣的男子坐在玉座上俯瞰云下。玉座上金芒炽烈,地底深处黑云翻滚,白衣男子容貌俊美,面无表情的看着深渊之下,神情孤傲漠然,只眼睛下那道蜿蜒的血迹为他平添一份绮丽之色。
许是感知到了神座之上神帝的目光,深渊中传出阵阵猖狂笑声。
“钟离煊,你尚未渡劫成功,但本尊就要醒来了,待本尊醒来之日,必是你神族造物覆灭之时!”
云端之上的男子唇角勾起一个冷冽的弧度:“呵。”
猛地心神一颤,玉座之上的白衣男子抬手摸了摸眼睛,叹息一声,凝神闭目。
一梦始,一梦毕。
破晓的阳光划破了天空,钟离煊醒来,他恍惚地看着打开的窗户,挠挠头道:“昨晚似乎做了个怪梦……好像还发生了什么……?对了,耶律肃把船偷走了!”
钟离煊打开房门,隔着栏杆看到楚辞在和周尹吉在观赏鸟儿,看到楚辞的面孔的一瞬,钟离煊只觉心中刺痛,他忽而想起来,昨夜他被月色蛊惑想亲近楚辞,但是楚辞拒绝了他。
他原以为那也是梦……然,偏偏关于楚辞的一切不是梦。
钟离煊不敢下楼去,干脆转身去和周晏河熬药,熬好又端着去找周志川。
两只艳丽华美的鸟被关在大笼子里,楚辞查看着两只鸟:“这种大型鹦鹉极为罕见,能从极热之地带到元旭可不是一件易事。”
周尹吉一脸得意道:“楚兄弟又知道了!没错,这两只鸟儿体型巨大华美,和我们见过的鹦鹉并不一样,但它们的确是一个炎热的小岛上特产的鹦鹉。”
说着周尹吉就面现难色,“我和父亲觉得这种鹦鹉罕见就费心采购了几对,哪知道这种鹦鹉极难伺候,路上死的死飞的飞,好不容易伺候好这一对小的,带着出门也过于招摇,一不小心就被有心人盯上。尤其是这关头……我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它们,成鸟已经死了,这两只幼鸟必须人亲自喂食,放生的话根本无法生存,养着又有诸多不便,不若宰了尝尝味道罢。”
楚辞闻言摇头:“浪费了,若是周兄信得过我,不如交给我养,我自会让它们有合适的去处。”
“如此也好,到底是费心弄来的稀罕物,就这么吃肉是有些浪费了。”周尹吉毫无异议的将鹦鹉转赠给了楚辞。
昨晚周尹吉就飞鸽传书联系京城故人打探了消息,已经证实京城的确有针对他们父子的流言,楚辞示警无疑是救了他们父子二人的命,更何况楚辞救的不光是他们父子,还有船上的其他船员,周尹吉感念楚辞大恩,别说是两只鹦鹉,就算是楚辞想要他的全部家当,他也能双手奉上。
楚辞收起那两只产自热带,一般情况下绝不会出现元旭境内的金刚鹦鹉,逗弄了一阵,两只鹦鹉机敏活泼,看体型的确是幼鸟,若要人亲手喂养倒是不难,不过楚辞想了想,决定再买只别的鸟儿训练来喂金刚鹦鹉。
楚辞叮嘱旁人不要给两只鹦鹉喂食后就出门去,直到傍晚才回来,还带回了一只通体漆黑的八哥。
饿了一天的金刚鹦鹉叽叽喳喳的叫着,逢人便想要讨吃食,楚辞观察一阵,没给两只鹦鹉喂食,反倒先训练起新买的八哥来。
周尹吉观之纳闷:“楚兄弟这是要做什么?”
“玩个驯鸟人的把戏,我想教会这只乌鸦喂金刚鹦鹉,新奇把戏也算是一技之长,只带着两只鹦鹉到底无趣了些。”楚辞道。
“楚兄弟的爱好倒是新奇。”周尹吉笑呵呵道,他观看了一阵,觉得八哥喂鹦鹉的把戏的确能称得上新奇,就把这事当个乐子来看。
如此,楚辞将两只金刚鹦鹉饿了两天,第三天才给它们喂八哥衔来的食物,鹦鹉吃了两日后,他又教八哥主动给鹦鹉投喂,如此反复了好些日子,那两只幼鸟总算开始依恋体型较小的八哥,八哥也有模有样的衔了食物投喂鹦鹉,看得周尹吉啧啧称奇。
待周志川大好,楚辞驯的八哥和鹦鹉已经能完美配合表演喂食的把戏了。
这些时日,周志川和周尹吉觉得楚辞所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在理,两人打算隐姓埋名乔装后回到京城,而后慢慢查出东方雅的下落。
半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