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楚辞摇头,“那个人就是木讷些,日后他再来,你假装没看到就好。”
“……这也是掌柜的熟人吗?”小伙计恍然。
京城楚辞的老熟人的确不少,那个绿眸的男人却不在其中,但楚辞并未戒备对方,任由对方日日神情诡异地站在巷道口,楚辞当那人不存在,只专心的卖东西。
那黑影站了好几天,神色越来越苦大仇深,目光恨不得把储冰轩的牌匾盯出两个洞来,原本小伙计还怕他干点什么,但这样连续十多天后,小伙计也见惯不怪了,心说大概那人就是个买不起自家店里的东西又眼馋的穷鬼罢。
楚辞赚钱的大头还是冰鉴,也就是古代的简易冰箱,冰鉴在这个时代本就是贵人才能用得起的奢侈品,多为青铜铸造,大多分为两层,中间放满冰块,将美酒和珍稀食材放在中央的柜子里,就能保证食物三四日不腐。
冰鉴制冷全靠冰块,三伏天热度灼人,冰鉴内冰块半个时辰就得换一次,一日下来光消耗冰块的价格都足够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是故冰鉴也只有豪门望族用得起。
储冰轩卖的冰鉴和贵族们用的又不同,楚辞花了些功夫制造出了古代版可循环制冷冰鉴,材质不限,木头铜铁的都有,他在现存冰鉴的基础上改良了工艺,加了隔热材料——一层浸透饱和浓度的硝石溶液,做了个循环的小机关。
冰鉴内层放冰块,冰块融化后水分在硝石溶液的作用下再次凝结成冰,这样一来,放入冰鉴的冰就能循环利用近一天,一天后在棉花里撒一些硝石粉,放入冰块又能循环制冷。
这种冰鉴大大节约了冰块,硝石粉和冰块都能由储冰轩低价提供,京城大多数人之所以不买冰鉴,全是因冰块消耗不起,如今储冰轩卖出这种改良冰鉴,完美解决了冰块不足的缺陷。
这时代铜器难得,铜制品多由官府管制,青铜质地的冰鉴就得楚辞自己冶炼铜器铸模打造,一月只制造两台,价格自也高得离谱——一台青铜冰鉴就得五百两银子。
木头冰鉴就亲民多了,楚辞雇了两个木匠做配件,他负责组装售出,如此批量生产毫无压力,价格也就便宜很多,只要青铜冰鉴十分之一的价格——五十两银子。
京城人惯是会享受的,自楚辞开了储冰轩,能买得起冰鉴的有钱人几乎必备一台木质冰鉴,不过价格高昂纯手工制作的青铜冰鉴却无人问津。
五百两银子都能买京城豪华地段的一间铺子,用买房子的钱买冰鉴,一般的有钱人还真舍不得。
楚辞手工打造的两台青铜冰鉴就一直摆在店里,小伙计日日担心这稀罕物卖不出去,还央着楚辞降价,但是没想到当真来了个冤大头,一下子就将两个冰鉴全都买走了。
坐在马车里的冤大头贺璇玑:“咳咳咳——”
贺璇玑出身名门望族,家世雄厚,底蕴摆在那里,花一千两银子买冰鉴对他而言就是买个高兴。京城这种有几朝底蕴的名门望族并不少,不在储冰轩买青铜冰鉴皆因他们家中就有,虽浪费冰块,但世家贵族大部分都有冰窖,储存的冰块不少,还真不怕浪费那些冰。
贺璇玑离开后,楚辞发觉这些豪门望族的钱才是最好赚的,于是他决定拓展一下奢侈品种类——玻璃制品和镀银镜子自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楚辞去寻找合适的沙土做烧玻璃用,早出晚归勘察了好几日才选定位置,又找了几个匠人将沙土淘洗干净,搭建烧玻璃的专用窑,等准备停当,一月又这么过去了。
玻璃烧成功后,楚辞干脆将储冰轩所有的器具都换成了亮闪闪的玻璃杯,一排玻璃杯摆在柜台上,太阳照在杯壁上,简直要闪花路人们的眼睛。
储冰轩如此壕无人性,京城的贵族们都震惊之余。
贺璇玑和清梧公主得到消息,这日又来到了储冰轩,看到造型各异的玻璃器皿,清梧公主当即爱不释手道:“这是何物?质地像冰一般通透却又不会融化,手感如玉却更软,楚掌柜这又是从何处淘来的宝贝?”
楚辞敲了敲手边的玻璃杯,玻璃发出一声脆吟,贺璇玑眼神一亮,楚辞看两人对玻璃器具十分喜爱,遂含笑道:“这是我自己烧制的器具,名为琉璃盏。琉璃盏观赏性强但偏脆,被刮到就会留下划痕,落地后就会变得粉碎,碎片容易伤人,小姐还请小心。”
“琉璃盏?我看挺适合做礼物。”贺璇玑沉吟一阵,掏出一叠银票,“烦请楚老板将各式琉璃盏都包起来。”
“好。”楚辞唤来伙计,小伙计利索地玻璃器皿放在装着棉花的木匣子里,很快木匣子就搬到了贺璇玑的马车上。
对面卖珍玩字画的老板探着头看着储冰轩,越看越眼红:“也不知道这外乡人是哪里的古怪法子,又是冰鉴又是琉璃盏,东西卖得比我店里的珍玩还贵!这般日进斗金的好铺子怎么不是咱们主子爷的呢,可惜,真可惜!”
另一个眼红许久的老板闻言凑过来,笑道:“人家能日进斗金是有秘方,我们可没点水成冰的法子,哪能像小楚老板那般赚的盆满钵满。我家主子先前可说这小子不懂规矩,坏了京城的行情,连带我们的生意都影响了。”
“你家主子高瞻远瞩,说得正是!”
这两人又看了一阵,看得对面储冰轩客人来来往往,小小一家店铺门前车水马龙,两人越发压制不住嫉妒之意,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底的贪婪。